顾奶奶走近,拉住顾陶陶的手,紧紧握着,“不许再说胡话。你爷爷走的很快,没有受罪,这就够了。”
顾陶陶摇头,紧咬着牙关,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你能回来,对我们老两口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你爷爷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答应你妈妈。”
顾陶陶执拗的摇头,否认说:“她不是我妈。”
顾奶奶沉声呵斥,“陶陶。爷爷已经走了,你就让他安心走,好不好?”
奶奶始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纵使眼泪早已经在眼眶打转。躺在那里的是和她生活了六十多年的老伴,爷爷走了,没有人比奶奶更悲痛。
“对不起,奶奶,我不懂事,”顾陶陶抱住顾奶奶,哭着道歉,“你不要生气。奶奶,我不舍得,不相信。”那样精神矍铄的爷爷,会这样匆匆的离开,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她存了很多话,打算慢慢说给他听的,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陶陶的姑姑和姑父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姑父在地方任职,他们也是昨晚收到消息后,便匆匆赶来。
姑姑就像顾陶陶一样,不相信,不承认,哭着,不停和老爷子说话。她是老爷子唯一的女儿,骄纵妄为,曾经是老爷子最不省心的孩子,年纪比她还小的顾睿宸,却是安静又乖的好孩子。
顾陶陶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爷爷身边,从家到殡仪馆,几乎不眠不休,饭也很少吃,大家劝她,她就听话的去休息,可是总是很快便回来,神情慌张无措。
她的话越来越少,很多时候甚至一言不发,别人和她说话,她至多是扯扯嘴角僵笑。
家人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害怕她又会像曾经那样,不愿意再和任何人交流。所以顾凌然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就蹭到顾陶陶身边,和她说两句话。如果顾陶陶不搭理他,他就一直说,喋喋不休,直到她受不了赶他走,他才缓口气放心离开。
阿童木也像一只小跟屁虫,时时刻刻黏在顾陶陶身边,小手拉着她的,隔三差五就和她说话。他这个年纪,对所有东西都充满好奇,最喜欢问的就是为什么。
小姨,太姥爷为什么一直睡?我们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出现,他们都是谁呀?小姨,你怎么哭了?
现在的小孩子,出奇的聪明,敏感。
顾陶陶勉强扯出一抹笑,“没有,小姨没哭。”
阿童木懂事的擦掉顾陶陶的眼泪,小声说:“你是想太姥爷了,对吗?”
顾陶陶轻轻点头。
“阿童木也想太姥爷,”阿童木撇撇嘴,说完便哇哇大哭起来,“太姥爷不要睡了,起来陪阿童木玩好不好?”
小孩子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顾陶陶完全哄不住他,还好顾思聪听见阿童木的哭声,赶紧过来,抱在怀里哄着安慰。
阿童木渐渐止住哭,趴在顾思聪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顾思聪和顾陶陶并排坐着。说来也奇怪,顾思聪和顾睿宸年纪差不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淡,反倒顾陶陶和顾睿宸关系特别好,而和这个年纪相差近十岁的堂姐,并没有太亲密。
顾思聪放空了眼睛望着原处,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其实我很讨厌三叔。”
“姐?”顾陶陶有些不可思议。
顾思聪自顾笑起来,偏头看着顾陶陶,“很惊讶?”
顾陶陶没有回应,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关系淡,但是不至于会到讨厌的地步吧?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管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男孩子叫叔叔,他和我同班,从小学到中学,十几年,甩都甩不掉,更可气的是他样样都比我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因为那时候的我觉得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而偏偏你和顾睿宸关系最好,最喜欢缠着他,所以连带着你,我也不喜欢。
“后来,刺头劲儿过去了,但是我们总是阴错阳差,我回国,你出国,你在家我不在,我回来你又走了。现在想想,当年自己真是幼稚。”
原来,她们不亲密的原因,不只是年纪,是被顾睿宸牵连。
从回京之后,顾睿宸就忙前忙后,顾陶陶总是在人群中看见他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的样子。
顾老爷子生前官至高位,而顾家世代从政经商,家族庞大,老爷子去世,各方亲朋宾客都赶来。再加上顾大伯官高权重,顾睿宸经商人脉广、面子足,葬礼规模更是空前。顾陶陶的大伯和顾睿宸忙里忙外的招待宾客,操持葬礼,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刻。爷爷的去世,让顾凌然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他跟在爸爸和叔叔身后,忙里忙外的跑着。
那晚被奶奶训斥之后,顾陶陶再也不愿意哭泣。但是眼泪不听话,她只能咬牙强忍着,默默流眼泪。
joy和纪麦翎都来过,顾陶陶强颜欢笑的样子,让她们俩很担心。她们陪着顾陶陶待了一会儿,就被她赶走,她强硬的态度,让她们无可奈何。
顾老爷子遗体告别日,许多在位或退下的高官们,都悉数在列。宾客越来越多,花环多到摆不下,只能留下最重要的一些,其他的只能处理掉。
这几天,仿佛是过了几年那么久。顾陶陶和顾睿宸像是陌生人一样,迎面经过,都不打招呼。确切的说,是她根本不看他。顾陶陶担心一旦撞进顾睿宸那深潭一般的双眸,就会忍不住的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顾陶陶,她一身黑色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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