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拽住他的胳膊,手指陷进昨日新增的伤口里,他抽搐着脸被她拽进房间,他知道,按照惯例,接下来又是棍棒交加。
他咬着牙,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他跪倒在她面前像一条狗。
他很想告诉她,他不会离开她的,她不用这样。
可是他只是闭上眼,听着木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身上,声声闷哼,像打在一头死猪上。
就算如此,最后他还是被剥夺了仅剩的一丝自由——他被迫辍学了。
她告诉别人他在学校打架被学校开除了——成绩优异的尖子生也会跟人打架?
反正就算全世界都不信但他还是被迫辍学了,可他才初二啊。
他曾多次想向她发誓保证他以后一定不会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出门,但是他不能。
他知道如果被她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那他永远也出不去了。
他想过很多办法,做过很多事情弥补,终于——在第二年的春天,他回到了学校,虽然不再是以前的中学,但是没关系,当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当他被几个头发衣着怪异的同学堵在男厕所里的时候,他才知道职业高中与普通中学的差别。
他再次尝到了失去人格的滋味。
那是种生不如死的灵魂坠落。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灵魂飞向自由之空的决定。
第二年的秋天,他买了一张通往a市的火车票。
无座,却花光了他一年多以来所有的积蓄,还有他从她那里偷出来的钱。
这是他第一次走出除了学校和家以外的地方,他觉得很新奇。
一路颠簸,他看着车厢里拥挤的人群很新奇,车窗外飞逝的景物也迷醉了他的双眼,他看见别人嘴角含着的零食很想上前询问他们味道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不能,他们会把他当成怪物。
遇见她的那天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红灯绿酒,笙歌迷醉。她从辉煌的酒吧里被人拥簇着走出来,像个高贵美丽的女王;而他像一条被抛弃的野狗,被人踢来打去,被整个世界都遗弃在了人间炼狱里。
她穿着红火的裙子,她有乌黑柔顺的长发,她肤色白皙与肮脏的他截然不同。
他躺在地上,眼睛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突然觉得被人拳打脚踢也很幸福。
他没准备反击和逃跑,因为他知道他们只是气愤他偷了他们的饼,可他真的太饿了。
他看见她上了昂贵的小轿车,他收回眼神,此时天空中掠过一只棕黄色的小鸟,鸣叫几声飞向了更高的天空。
他闭上眼,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突然,他听见耳边传来陌生的脚步声,清脆,有力,还有些缓慢。
“住手!”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耳际。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双关切的大眼。
又黑又亮,闪动着他从来没见过的关怀。
她看着他笑了起来,声音好听又温柔,她说,“你还好吗?”
他突然很想哭,因为从来没人问过他好不好。
他想回应她的笑容,却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弧度,他张张嘴,太久没说话了,除了呜咽什么也发不出。
他在她脸上看出了疑惑和怜悯,他慌了,他怕她其他人那样嫌弃他,对他避恐不及。
他挣扎着起身,却忘记了自己全身的伤痕,一阵剧痛传来,他狼狈不堪的跌倒在她面前,抬眼是她白皙紧致的小腿。
☆、第九十四章涛子和她(二)
恍惚间,眼前多了一只细白的手,五指纤细,肤白细腻,他看着这只手,久久不能回神。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她的声音像天籁,他觉得。
他急忙摇头,留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手,一手撑地,缓慢的起身。
她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浓妆下的小脸微微发窘,“你……怎么样了?”
他张了张嘴,好似想起什么,伸出枯瘦脏污的手摆了摆。
她微微诧异,“你不能说话?”
摇晃的手停了下来,她看见他黯淡的双眼,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的一时口快而懊恼,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正准备开口,却被他猛然抽回。
“你……”
她搅着手站在原地,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心生怜悯。
身后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文雅清瘦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眼里的不耐却很好的隐藏在了凸起的眼里。
男人上前拥她入怀,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她捂嘴娇笑,便随着男人上了轿车。
车子发动时,他从墙后探出半个头来,看着汽车的消失在视线里。
他伸出颤巍巍的双手,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肮脏。
他流浪在街头已经有好一些日子了。每天过着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生活,享受着拼尽一切换来的自由,却感觉自己的人生从一个炼狱进入到另一个炼狱中,除了刚开始的欣喜若狂,到现在只剩下迷惘和绝望。
他才十五岁,却已经看不到未来。
他麻木的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像一只没有脚的鸟儿。
丽皇酒吧,每天下午一点,他会准时出现在酒吧旁边的小巷里。经过他这些天的观察,丽皇酒吧每天下午两点开始营业,营业时间一直持续到凌晨六点,而她,每天下午一点半会准时出现在丽皇酒吧的大门。
他只想来看看她。
这天,他照例先去公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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