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台里数着银子,打着算盘,心里琢磨着照这样下去,她大约可以再开一家分店,雇佣一帮更得力的伙计了。
落空正乐呵着,锤子便唯唯诺诺地走了来,愁眉苦脸地看着老板娘问道:“老板娘,后宫之事算不算国事?要不要请他们出去啊?”锤子指了指那一桌的人。
落空抬头,朝着锤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一桌光着膀子的大汉,一身肌肉鼓胀得可怕,长手长脚,坐在宽凳上如同大人抢了孩子的椅子。
“他们在谈论后宫之事?”落空皱起眉,很不能相信地问道。
锤子点点头,朝着老板娘探过身子,贴近了说道:“他们几人正在谈论年妃娘娘的生产日子,谈论许久了,有人说七月流火之时,有人说九月授衣之日,还有一个人说年妃怀的是仙童,要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出生。”
落空越听越不可思议,眉心扭曲,直看着锤子,仿佛他在跟她开玩笑。然而锤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落空又不好意思质疑他,于是说道:“你去忙别的,这里我来处理。”
锤子瞬间抬头,无比感激地看着老板娘道:“多谢老板娘,多谢老板娘。”随后一阵烟似得远离了那桌彪悍壮汉。
落空眉头一抽,忽然觉得那一桌人不止锤子说的那么简单,却还是沉了沉气,缓步出了账台,走向那一桌肌肉发达的大汉们。
等走近了,落空才听见他们的讨论声,足下便是一阵颠簸,险些朝前扑去,栽倒地上。
“哎呦,人家都说了,年妃娘娘能够怀上这个龙子多亏了皇后娘娘的促成,这个龙胎绝对是个皇子,若是个皇女,可不就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
“呵,你个小浪蹄子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不过就是听了市井里的三姑六婆胡说八道,也敢在这里搬弄是非,以假乱真,我告诉你们,我家祖上乃是周学后人,卜卦算命无一不通,昨天我观星测运,算出年妃娘娘肚子里的绝对是个女儿,不会错的。”
“咦哟,笑死人了哟,还周学后人,我看也不就是个江湖算命的,还是那种一铜钱一次的破烂摊子吧。”
“你……你……”壮汉脸色涨红,翘着一根兰花指,荡荡悠悠地指着遮脸低笑的另一个壮汉。
落空站在他们身后五步之外,震撼地无法靠近,这场面若非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她恐怕是连做梦都编造不出来。
一身肌肉喷张的壮汉,四人一桌,竟像四个娇滴滴的女人一样说话,那兰花指的弧度怕是她都学不来,那声音里的拿腔拿调,就算她有心想学,也没那个天赋异禀。
落空很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直到她旁边一桌奇怪地看着她傻站着,她才回过神来,抱歉地冲着旁边一桌笑笑,随即斗胆上前。
“几位……客官。”落空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中途斟酌了一番称呼,唤道。
四个壮汉齐刷刷地扭头,四张涂红抹白的脸茫然地将她望着,落空当即又呆住了。如今她终于明白了锤子,为什么当她说由她来解决的时候,锤子是那么的如释重负。
咽下一口唾沫,落空坚强地说道:“几位客官怕是第一次来一叶酒肆,不懂得这里的规矩,还请四位瞧清楚了旁边大柱上的两行字,休要再论国事。”
四双眼睛又嗖嗖地来回摆动,快速地将两旁柱子上的字看完,随即凝眉的凝眉,嘟嘴的嘟嘴,还有一个绞弄着自己的衣角,羞羞答答的。
“那,那我们便不讨论国事了。”其中一个壮汉眼睛抽风一样眨动,一会儿看落空,一会儿看桌子,说道。
落空见此,仿佛吞了上百只苍蝇一样恶心,却还是保持着微笑离开。
她刚走一步,便听见那才答应不论国事的壮汉立即用兴高采烈地声音说道:“哎哎哎,你们猜猜刚刚那个女人有没有过男人,还是不是个黄花大闺女了?”
“我猜一定不是,因为我没闻到处子的香气。”
“骚浪蹄子,你还闻得出处子香气了,你连女人都没碰过。”
“说的你碰过似得,你还不只给男人碰?”
落空足下似乎被藤蔓缠住,手自觉成拳,闭了闭眼,沉默片刻,笑容忽的灿烂无比。
她很是优雅地转过身,用着一种特别的甜腻声线,确保不被其他桌听去的音量,低低地说道:“不知道四位有没有听过去阳草?”
“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妖孽壮汉问道。
“一种好东西,吃了后能叫男人不举,女人容颜永驻。”落空笑得甜滋滋的。
“哦?这么好的东西?”靠落空近些的壮汉捧着脸,双目泛光很是惊喜,“哎呀,不对啊,人家是男人,可是容颜永驻啊,这、这好纠结啊。”
“不用纠结,四位方才不就已经喝下去了吗?”落空眼眸暗藏幽光,唇角咧开,笑得很是甜美。
“啊?哎呀,这不对啊,不,这也好,不不不,这……”四个大男人瞬间很是纠结,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
落空笑看着,用一种很是理解地口吻说道:“四位的担忧我都明白,只不过四位是不是认清楚了,你们都是男人,再如何担忧也是只能不举,不能容颜永驻的。想做女人,这辈子还是别想了。”
四名壮汉瞬间整齐地怒视着落空,却见落空笑得很是明媚,又接着说道:“颠倒乾坤也非什么大事,嚼人舌根却是不管男人女人,天上地上都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落空的视线从那壮汉额上花钿,到那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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