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刚想安抚环儿两声,便听环儿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地道:“小姐,车里,车里……”
“车里怎么了?”长孙碧烟好笑地看着环儿这副又怕又惊的模样,可是好笑的心情还没有过多久,她忽的想到了什么,随即看去车门。
那车门似乎活的,能够感受到她的视线,立即就自己开了,紧随着车门敞开,一颗脑袋也凑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长孙碧烟道:“苏夫人真巧啊,洛某今日未乘马车前来,不知苏夫人可能载洛某一程?”
听了洛修竹恬不知耻的话,环儿心中好气,这人也忒不要脸了。他是没有乘马车,但是有骑马来啊,她分明看见是洛修竹自己叫那个冉福将他的马牵回府,然后就不依不饶地要进小姐的马车。
环儿真想直接揭穿这个人可恶的嘴脸,却被他凉凉的看一眼就不敢了,想起姑爷曾说这人私底下被人称为酷吏,胆子就更小到甚至不敢看他。
长孙碧烟瞧出了环儿的害怕,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随后才对着洛修竹道:“妾身今日若是与洛大人同车而行,明日这名声怕是就毁了。洛大人体恤,还是不要为难妾身了。”
看着长孙碧烟这柔柔弱弱的笑,洛修竹下了马车,双手负后,清俊的模样不带一丝邪气,他道:“洛某就算想为难苏夫人,恐怕都很难啊。以苏夫人的才智,洛某也只能甘拜下风。”
洛修竹的意有所指,环儿是自然听不出来,只能懵然站在一旁干看着。长孙碧烟自然听出来了,听出来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平淡地开口道:“洛大人妄自菲薄,妾身也不敢妄自尊大。”
她本是微微低着头,此刻却缓缓抬起了下巴,有些高傲有些冷然地看着洛修竹接着道:“只是强人所难终非最好的选择,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的,何况是一个活生生有脑子能行动的人呢。洛大人想要利用人,也看看投出的诱饵,是不是对方想要的才对。”
一道强光自洛修竹眼中闪过,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双目微眯,片刻后才缓缓倾下身子,靠近了长孙碧烟的耳畔说道:“我好心助你得到皇上,又能为你救出长孙大人,你怎么不领情呢?原本极为简单的事,被你这么一搅合便复杂了起来。长孙碧烟,去年秋季你跳入池塘以死相逼不嫁苏长亭的时候,可还是一心想要入宫为妃,登上枝头当凤凰的。”
长孙碧烟稍稍后退了一步,这个距离很适合平视,于是她平视着洛修竹,细柔的嗓音徐徐说道:“小时候,碧烟还想过当神仙呢,怎么不见洛大人好心助妾身一臂之力?想过,做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妾身很有自知之明,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好苏夫人,不想与皇宫,与是是非非有分毫关系。”
她温柔地一福身,绕过洛修竹上了马车中,留下一句:“妾身回府后,会让人去洛府告知一声,洛大人在宫门口等着人接。洛大人告辞。”
马车远离皇宫门口,洛修竹身姿挺立,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片刻后又朝着身后的重重宫宇看了一眼,目中变得沉着,然后才步行,朝着洛府而去。
回到苏府时,果然不出长孙碧烟所料,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辰,她一边走一边问前来迎接她的钱伯:“夫君可用过午膳和药了?”
跨过门槛,绕过萧墙,钱伯正欲回答她的时候,她已经看见端端正正坐在堂上的苏长亭,一双眼睛茫然无光地朝着她的方向,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长孙碧烟抬手止住了钱伯,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提着裙,她轻声细步地朝着苏长亭走去,鞋底柔软,与地上摩擦也未发出什么声响。
直到她站定在了他的面前,苏长亭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丝毫察觉眼前有人的反应。
长孙碧烟心道:“竟然连光线的明暗都察觉不出来了吗?我这么站在他的面前,他竟毫无察觉。”
她正想着,苏长亭忽然开了声,道:“钱伯,碧烟可回来了?”他语速急促,显然着急了。
钱伯脸上难色显著,看了看少夫人,只见少夫人柔柔地笑着蹲下了身子,然后双手将苏长亭的手握住,轻声若叹地道:“我回来了,不正在你面前吗。”
初被人抓住双手,苏长亭明显身上一震,最后听见是长孙碧烟的声音,这才松了浑身的紧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回来了怎么也不唤我一声,你不知道为夫很担心吗。”
语气中浅浅的责备,叫人看出苏长亭对长孙碧烟的万分紧张,同时还有浓浓的眷恋疼惜。
钱伯与环儿皆是听的看的心中怅然,原本好好的貌若冠玉,气质绝佳的公子少爷便这么意外地失明了,更难得的是,失明后,心中最为牵挂的还是爱妻,而不是自己的病症。
长孙碧烟眸中清浅温柔,声音更是柔得仿佛缕缕青烟,淡淡地说道:“若是夫君没有失明,怎会看不到碧烟回没回来呢?又何须碧烟唤夫君一声,才能知道碧烟已经到了眼前。”
她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苏长亭,眨都不眨一下,虽然视线温柔,却话语伤人。钱伯与环儿尚未从怅然中回过味,便被她这伤人的话一惊,随即看去苏长亭。
只见苏长亭脸色一僵,似乎心里也不是对自己的失明这么看得开的,顿了顿才勉强问道:“碧烟……碧烟会嫌……会介意长亭如今目不能视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长孙碧烟便沉默,沉默得钱伯与环儿焦急不已,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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