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汪汪地仰着小脸儿,可怜巴巴地道:“阿婆要是我死了,是不是三叔就不生阿爹的气,嫌阿爹让官给他做了?”
她倒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跟无民事行为能力人计较,她剑指颜平之去了。这与楚氏、姜氏不动颜平之,却远程直击颜启是一个道理。不拍苍蝇,只打老虎。
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然而在场的却都听懂了。赵忠被他另一个闺女一拉袖子,死劝活劝:“阿爹要为一个女儿结几家仇人?阖家上下,可全指望阿爹了。”生生把赵忠给拖住了。
那边蒋氏已经“我可怜的儿啊”地搂着颜神佑掉眼泪了,楚氏也跟着哭,姜氏也跟着哭。颜神佑心里升起一股愧疚来,楚氏不好说,姜氏与蒋氏倒是真心疼她的,如今害她们这般难过,真是不孝。
楚丰叹道:“升米恩,斗米仇,”看一眼颜启,“你说怎么办罢?”
颜启道:“小孩子家,又懂什么?且大娘二娘又不曾伤着,孩子们都吓着了,叫三娘陪个不事。一家人,如何说两家话?”
蒋氏气得手一抖,颜神佑趁机便说:“外婆,我冷,我要回家……”她从来也没指望过颜启能明白事理,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也不剩什么愧疚了。
楚氏冷静地点点头:“去罢。”
颜神佑张口就来:“阿舅……”小声音还带着颤儿。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姜戎,透露出“陪我一起去吧”的信息。
楚氏道:“二郎陪着一道送回去罢。”总有一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二房撤退了,柴氏也禀过楚氏,携着儿女回去了。四房那里,郁氏指着娘家送来的证人,请示道:“话已问明,我将他们打发回去。”也得到了允许,趁机把丈夫给偷渡了出来。
厅内就只剩下楚氏、颜启、颜孝之与三房诸人并楚丰、赵忠等人了。楚氏这回却是毫不含糊,对赵忠道:“这样的儿媳妇,我是要不起了,我也教不了了。你带回去,慢慢教罢。”
赵忠再蠢,也知道出嫁的闺女不能接回家。更有另一个女儿在他耳边撺掇:“阿爹,我还有好几个妹子没出门子呢,接一个回来,旁的就不要想嫁人啦。”
一番理论之下,客人都回去了。赵氏居然也留在了府里,并不曾被赵忠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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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颜神佑一行人等回到二房,蒋氏和姜氏还要张罗着给颜神佑洗脸、换衣服,哪知这小东西往她舅跟前一跪:“阿舅,阿舅,救救我们一家吧。”
姜戎吓了一跳:“快起来,有阿舅在,谁敢动你?”
颜神佑爬起来就抱她舅的大腿:“阿舅帮我个忙呗。”
姜戎实在受不了这么个不正常的外甥女儿,低头弯腰,小声说:“你要阿舅做什么?”顺手把颜神佑给捞起来抱着了。
颜神佑坐在姜戎的胳膊上,与他平视,道:“帮忙上个奏本呗……我爹为显得让职与弟是对的,狂行自污近十载。如今看来,是让错了,可不能使一个不孝不恭、忘恩负义的人坑了国家。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姜戎手一抖,差点把颜神佑给摔下来。惊疑地看看蒋氏,再看看妹妹、妹夫,这仨全跟被点了穴似的。合着这是这小东西自己想出来的啊?姜戎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手上抱了个会走动的大杀器,小心翼翼将颜神佑放到榻上,半蹲着跟外甥女儿说话:“你说什么?”
“阿舅救救我吧……”
颜神佑这也是豁出去了。这屋里的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不介意提前暴露自己的“智商”。再者,她一直十分担心将来不久国家会有一场大动乱,她得早早表现出更匹配的“见识”来,才能早早劝说长辈们为即将到来的动乱作准备。
姜戎:……卧槽!卧槽!卧槽!他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办法相当好啊!可是……这该是你想出来的吗?你一个小朋友,现在不应该受到惊吓嚎啕大哭吗?
到底是自己的闺女,姜氏回魂最快,白着一张脸,薅过闺女就说:“谁教的你这些?你小孩子家要想这么多做什么?为人当直道行,不可弄险,不能卖弄阴谋!”
颜神佑这回是铁了心要搞掉三房了,特别认真地说:“只要三叔的怨恨一日不消,我这条命就是拣来的,早晚要被他收回去。不如放手一搏。打蛇不死反成仇,他们满心怨恨呢。今天的事儿,我不怨三妹妹,她还小,不懂事儿。可教她的人,是有罪的。”
姜氏呆掉了,万万没想到闺女已经不正常到这般地步了。怔了一怔,当场就哭了:“是我无能啊,不能护着你,倒叫你变成如今这模样了。”
颜神佑被她一引,也跟着哭了,抽抽答答地道:“没事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咱靠自己也行的。”
姜戎快要愁死了,这样个妹子,这样个外甥女儿,就在颜肃之眼前哭,颜肃之这个不正常的人会是什么反应呢?他偷眼看颜肃之。
中二病被雷劈了,妈-的!原来最凶残的这个在这儿啊?!
颜神佑这计划,只要做了,就是把她爹捧成个好人。颜中二以往再混账、做的事再出格,也是装疯卖傻只为给偏心的颜启圆谎,显得颜平之比他好,比他更合适当官儿。“自污”一词,用得十分之妙。折子一上,颜肃之就算是当场殴打颜启,都能被圆回一半儿来——这都是对父亲的目的深刻的领会呀。谁叫他前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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