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逝,但余温犹在。
孙玉河在那个瞬间拿烟的手不自主地颤了颤,好像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被无意中解决了。
不论用什么方法,有人找到了那个突破口。
许辉把抽完的烟掐灭,抬起头,看着孙玉河说:“我之前考虑过,反正家里容不下我,我也不想回去,我现在也成年了,打算跟我爸要五十万,当借的,以后还他。”
“那要完钱呢?”
“等她毕业的,看看她想不想上大学,上的话我就去她的城市,不上的话我们就留在这。”
“啊?去别的城市?干些什么?”
“随便干点什么。”
“能活么你!?”孙玉河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使劲一拍巴掌。“你看清自己本质行不行,你他妈根本就是个少爷命啊,五十万给我够活,给你能不能撑一年都是问题!”
许辉歪过头,看着孙玉河,微微疑惑地问:
“少爷命……我这样的?”
孙玉河咬紧牙,他见不得许辉这样,心里憋屈。
“阿河,你信不信也好,我不是少爷命。”许辉拎着礼物袋。
“那你离开家了有什么打算么。”
许辉也有些茫茫,“我在慢慢想……”未来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可他还是尽量打气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孙玉河啧啧两声,“哟,有了妹子就是不一样了。得,有你这话就行了。”
许辉拿出手机,说:“我要去找她了,我们约在晚上见面的。”
孙玉河:“那我自己先回去了。”
许辉被刚刚的谈话勾起心事,点点头说了句再见。
*
最后一门的收卷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在讲台上拍拍手。
“最后一桌同学收试卷和答题卡,其他同学先不要动。”
十一月中下旬,北风开始刺骨。
花都谢了,叶都落了。
穿的衣服与做的习题一样,一天比一天多。
深秋的季节,天一直泛着黑青。
白璐,把校服领口拉到最高,盖住了半张脸,闷着头往学校外面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肩膀被拍了一下。
“去哪儿?”
吴瀚文问话越来越简洁。
白璐说:“考完试,出去走走。”
吴瀚文:“别去了。”
白璐没有说话,吴瀚文也,低声说:“我知道,同样的话说的次数越多越没力度。”
白璐:“不会……”
“就算没力度我也要说。”吴瀚文正色看着她,“白璐,别去找许辉,你不懂他。”
“我需要懂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
“没。”
吴瀚文沉了沉气,说:“白璐,你不能犯这种错误。”
“什么错误?”
“你本身,“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不懂,你早该明白这事没意义,还拖着干什么?”
白璐一语不发。
吴瀚文有点忍不住了。
“你喜——”
“我说没有。”
冷风吹着,好似荒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吴瀚文声音微颤,小声说着,“许辉这人太……我就知道早晚……”
“吴瀚文。”白璐眯起眼睛,一字一句,“我说没有。”
“那你去跟他说清楚啊!”吴瀚文底气十足,“没有就说清楚啊。白璐,咱们跟他不一样,你现在跟他耗时间,他拖死你啊,你得不偿失的!”
白璐:“我懂你说的。”
她低着头。
再这样耗下去,很多事情就变了。
事实上,就现在而言,许多事都已经不是最初的样子。她不得不承认吴瀚文说的话很有道理。
这个人太沉重了,她要分出很多力量才能拖动他,而她不敢这样。
“你懂什么!?”吴瀚文激动地说,“懂就别跟他扯了好不好?”
静了一会,白璐开口:“你不用激我,该怎么做我知道。”
“你要——”
“我想过的。”白璐声音很轻,“我想过了,这几天……我会弄好的。”
她的确已经想好。
不告诉他什么,也不解释什么,只是掐断一段尚不明朗的……
吴瀚文根本没有听清白璐的话,兀自在讲。“你不懂,你根本就不知道,好几个月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的,你就不应该——”
他自顾自地说着,白璐转身就走。
话语截然而止,吴瀚文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半眯眼睛,似是有所决定。
*
打车回家,许辉见到白璐的时候,她低着头站在家门口的树丛前。
花早就没有了,他不知道她看什么那么入迷。
许辉悄悄走过去,本来想绕到她身后大声吓唬她,结果真的站在小小的身影前,他又改了主意,张开怀抱,从背后把白璐抱住。
白璐转过头,许辉歪着脑袋看她。
“没害怕。”
白璐拨开他。
许辉站直身子,边往家里走边说:“早知道就喊一嗓子吓唬你了。”
进了屋,许辉往沙发上一倒。
“好累……”
白璐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拿出来,许辉还躺在沙发里,只不过翻了个白,换成脸向上。
白璐站在沙发边上,“我要往下倒了。”
“……”
许辉拉着白璐也坐下,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把精致的纸袋拿给白璐。
“礼物。”
白璐把袋子放到一边,“把水喝了。”
许辉喝了口水,顿了顿,对白璐说:“考试考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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