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前,长公主房中。
乔洛问乔锦笙:“是你做的?”
乔锦笙沉默。
乔洛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本宫当初怎么会以为蔓儿是养了只猫呢。”
一边说,她一边抬手,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咽下口中的液体时,长公主的视线一直停滞在房中的阴影处。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乔锦笙一眼。
药碗自乔洛手中滚落在地时,发出一声脆响。九公主盯着眼前人,神情莫名。
“像是被冤枉了什么啊。”她说。
无人答话。
景宁三十二年夏,端阳长公主于江南长洛突发急病,不治身亡。
只是日后太医又查出疑点,私下进谏。真相如何已无人能知,但一道旨意已在南巡归京前快马传至宫中。
惠妃品行不端,贬为庶人,迁居冷宫。
又有人说,长公主并非是急病,而是被人下药。
而那下药的人,是二皇子。
☆、锦绣
端阳郡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燕国长公主身亡,这消息轰轰烈烈到让二皇子之事都暂时被压了下去。而乔蔓在外界流言纷飞时私下见了景宁帝,直言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不会放过大公主一脉。
“我知道那是舅舅的女儿,是我的表姐。”她换下昔日里最喜爱的艳色衣裳,仅着一身素服,跪在景宁帝身前,声音轻到几乎令人听不分明。
“但作为母亲的女儿,我没法原谅她。”
乔蔓深深的拜□去。
她发间的簪子在说话前就被取下,此时披发叩首,哪怕在夏日最炽热时都生生显出几分凉意。
景宁帝立于案前,神情隐在阴影里,许久后才沉沉道:“朕定会给端阳府一个交代。”
乔蔓阖上眼,一滴清泪自眼角滑下。
她说:“端阳谢过陛下。”
可哪怕倾尽端阳府之力,再加上舅舅的人手,都无法查出下药的源头。御医那边却有了新的进展,说是疑心长公主薨逝与在京中的那次中毒有关。
乔蔓听到消息,是在抄写佛经时。她的手顿了顿,毛笔尖的墨就落下来,染坏了整张纸页。
“难怪呢,”她低声自语,“在宫中只手遮天的人物,到了这里,也不会有差。”
端阳郡主看向窗外,好像视线越过重重回廊,直至那人身侧。
“母亲,您为什么?”她扯起唇角,笑得几近讽刺。
您明明知道啊,乔蔓悲哀的想。
只是事情偏偏在众人即将归京时生出岔子,宫人中影影绰绰的传言着,说曾见到白霖身边的人接触过大驸马府下人。等乔蔓上了座船后,她再次被皇帝舅舅宣了过去。
“那个逆子。”景宁帝声音冰冷,仿若在说的不过是一个犯上作乱的无干人等,“竟为一个男人,还是自己妹夫,做出这等祸事!”
早在长洛之时,白霖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乔蔓曾猜测过他是被皇帝舅舅处置了,但彼时只念着母亲的事,她便没有细究下去。
白霖不过是一个死字罢了,二皇子自身难保,还有谁能救他?
“这……”她睁大了眼睛,身子轻轻颤抖,“舅舅的意思是?”
景宁帝放柔语气,道:“朕定会给皇姐一个交代,给朕的……甥女,一个交代。”
乔蔓眸中闪过数种情绪,最终归作与愤懑揉在一起的哀伤。她低下头,肩仍在颤着,不知过了多久才语带哽咽道:“蔓儿谢过舅舅!”
乔蔓走出景宁帝座船的内舱时,不留意就被太阳晃了眼。她抬手遮住眼睛,却留下食指与无名指间的缝隙。
正午的太阳像是一片白色的,如同冬日里雪上泛出的光。
差别不过是后者冰冷,前者带了热度。
她拢了拢耳边垂下的发丝,不期然的想到数日前长洛望族李家的一场大火。后来有人来报,说是火烧了一天一夜才停下。李家的一切都化作尘埃,要说没有惨死的,不过是家主的一门侧室罢了。
“好冷啊。”乔蔓轻声说。
她被玉梨搀扶着下了景宁帝的座船,在小小的渡船上若有所思。端阳府的船就在不远处,上面有个面向这边的人影。
是乔锦笙。
乔蔓鼻尖蓦地一酸。
“姐姐!”
乔锦笙在渡船靠到座船船侧时就迎了上去。她牵上表姐的手,帮着对方上了座船,然后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乔蔓。
玉梨知趣的退到一边,想了想,开始犹豫要不要去让小厨房做些点心什么的……自长公主出事后,郡主已经太久没有好好歇息过了。
倒是九公主这些日子不知在忙些什么,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郡主虽是看在眼里,但思虑过重之下,什么都没说过。
玉梨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是九公主的话,不知有几分把握,至少劝的郡主能看的开些。毕竟,长公主留下的,不止是一个端阳府。
“姐姐,”乔锦笙挽着乔蔓,一路走回房中,等阖上屋门后才道:“我想了好多天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可看姐姐现在的样子,又觉得……”
她咬着下唇,犹犹豫豫了半天才道:“说是白霖身边的人……可就算是再微不足道的小役,到底是从京中来的,他就不怕引人注目吗?还有先前说二皇子和李家的庶出女儿,哪里会那么巧就遇上了。姐姐,姑姑的事儿,会不会太……”
最后的话,乔锦笙没有说出口。
她已经是堪堪与乔蔓一般的身量了,真算起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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