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冷战时她那样的坐立难安和牵肠挂肚,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对那个男人的亏欠,令她愧疚,令她想去弥补。
至于这次她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莫非是因为剥除了他打给她的那些感动以及她对他的那些亏欠之后,她对这个男人的爱,少得只够维持她两周的伤心?
更新换代的不仅是心情,还有天气。春天似乎才降临了没几天,夏天就正式来了,她的衣柜里已经清理出了厚重的衣物,而时钟刚搬来她这儿、都还没来得及穿的那些男装,任司徒也都处理掉了——她离开他公寓之后,他从来没有试图联系过她,自然也没有试图拿回他放在她这儿的东西,任司徒便当他是默认允许她随便处置这些物品了。
远在横店拍戏的孙瑶在最初的两周里打电话给任司徒时,一直刻意避免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只是孙瑶随后也渐渐地发现了,任司徒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伤心,这才敢在电话里放心大胆的讨论起仿佛已经消失在任司徒生命中的那个男人来:“你到底有没有问清楚,他们上床是在他和你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发生在你俩在一起之后,那你果断分了,分得越干净越好。但如果是之前的话,他一单身男人,有欲有求,找女人滚个床单也没什么道德问题啊。”
虽然任司徒自认自己分手后的心态已经调整的还不错了,可听孙瑶这么直白的提到伤心事,她还是忍不住岔开了话题:“算了,别提这个了,你戏拍得怎么样?”
孙瑶也就识相的不戳她伤心事了,“导演趁最近天气好,全组赶工拍重场戏,可累死我了。”
任司徒替她担忧:“你身体吃得消么?”
“其实我倒还好,就累点而已,我那替身是真惨,光跳城楼都跳了三次,明天我还要拍火烧宫殿的戏,那替身还得往火场里冲。哎……”
或许就是因为睡前的这一通电话闹的,许久不曾做恶梦的任司徒熟睡之后,竟陷在梦里出不来了。
梦里是漫天的火焰,她就像个旁观者一样,感受不到一点灼热,可又无比的身临其境,每一处窜起的火苗都似乎能直直地窜到她眼前,起初着火的地方像是宫殿,转瞬间那陌生而古老的环境便摇身一变,变成了那间她毕生难忘的公寓。
这时候的任司徒终于可以确定,她确实只是个旁观者了,因为她看见了在这间着火的公寓里,在那浓重的烟雾中苦苦挣扎、直至最后无力昏厥的……年少时的自己。
任司徒猛地醒过来。
她一额头的汗,却顾不上擦掉,任由汗水滴进眼睛里。她在床头坐着,愣了几秒,突然就想要下床去找东西,就这样几乎是跌下了床去,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整个人乱得没有主心骨,其实连任司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么,直到最后她豁然拉开衣柜的门——
任司徒终于意识到自己想找什么了。可她眼前的衣柜大隔层里,已经是一片空空荡荡。时钟的衣物早就被她处理掉了。
在这个夜深人静,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时候,她想要找的依靠,想要找的勇气源泉,已经被她亲手丢弃了。
似乎在这一刻,任司徒才真正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也是在这一刻,任司徒以为已经在最初那两周里耗尽了的伤心,又回到了她这儿,并且迅速的占领了整个身体。任司徒慢慢放开握着衣柜门把的手,靠着柜门滑落在地,捂住嘴巴,失声痛哭起来。
上一次的眼泪,流给了母亲所在的审判庭外,因为她赖以生存的全部亲情,被自己父亲亲手摧毁。
这一次的眼泪,流给了被她亲手放弃掉的……爱情。
可是上一次,没了亲情,她还是好好的活了下来。这一次,没了爱情,哭过之后的隔天早上,她还是得照常起床洗漱,换衣,化妆,用粉底盖掉青色的下眼圈,送寻寻上学,最后自己驾车上班。
是的,一切照常,只是她每一次看到手机,还是会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被想要拨出那串号码的yù_wàng狠狠攫住——就比如现在,任司徒把车停在了诊所所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前看到自己搁在充电座上的手机,她就只有僵在那里的份了,僵了几秒,忍过了那一丝冲动后,任司徒猛地把手机从充电座上拔下来,以迅速到不容她有半点反悔的速度,把手机丢进包里。
任司徒拎着包下了车,关了车门。相信之后的一整天,又是一切照常了。照常接待来访者,照常吃午饭,照常听着莫一鸣的插科打诨,照常……
只是任司徒没想到,她还没进诊所,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沈沁。
沈沁倚着挂了招牌的墙壁旁,原本正垂着脑袋,任司徒远远见到她,不由得停下脚步,她这一停,沈沁便抬起了头来。
沈沁的脸色并不好。任司徒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也是僵硬的,她几乎是本能地就选择了对沈沁视而不见,收回目光,恢复了步伐,径直走进诊所。
沈沁声音颤巍巍地叫住她:“任医生!”
任司徒依旧脚步不停,沈沁看着她越走越远,慌张之下一时没忍住,直接跑过去抓住了任司徒的包带:“任医生,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任司徒好歹是停下了。
她回头看了看一脸急迫的沈沁,顿时,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开始在脑中盘旋,以至于她声音都不自觉地哑了几分:“他……出事了?”
沈沁无力地摇了摇头,可是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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