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周韶,开天眼,将新娘子细细又看了一番,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妖气,却掩饰得很好,变化术在群妖中也算是上等,于是很肯定地坚持:“她是妖魔。”
周家见我如此不上道,见周韶粘得我紧紧不放,唤来五六个粗壮仆役,在门外对我虎视眈眈,然后咬牙切齿笑道:“先生的玩笑开得真妙。”
我伸指指着新娘说:“没开玩笑,她确确实实是妖魔。”
新娘急了,一把掀开红盖头,露出美丽容颜,她双目含泪,盈盈下拜,对周韶委屈道:“我才不是妖魔,你要相信我。”
周韶见美人姿容,顿时瘫倒半边,登徒子本性发作,语气温婉,态度和蔼地扶起她道:“如此美人,怎可能是妖魔。”
白琯“噗”一声笑出来了。
我给笨徒弟气得半死,跺着脚问:“你信她还是信我?!”
“都是美人啊……”周韶痛心疾首地看看新娘,看看我,比较了半刻钟,才忍痛割爱,站来我身边,大声疾呼,“信师父!”然后又不忍道,“师父你能不能别为难我家美人啊。”
才刚见人一面?就称我家?还不明事实真相,就出声讨情?
摊上这个冤家,我觉得自己几千年修下来的涵养都快丢光了。
新娘看着周韶的眼神更委屈,更哀怨了。
周韶坐立不安。
新娘的娘家气狠了,让周老爷子让大汉们持棍子要来揍我出去。两个如狼似虎的豪奴走来,动动胳膊,似乎想展示自己的能力,我定睛一看,正是以前陪周韶到处寻花问柳之徒,便让银丝从指尖飞出,侵入其中一大汉头颅,让他瞬间昏迷,陷入十八层地狱的噩梦中。另一名大汉不觉有异,刚走到白琯身边,却被他轻轻伸脚一绊,摔了个狗啃泥,白琯又一脚踢去他腰间穴道,大汉便爬不起来了。
婚宴上出手打人,是光明正大的闹事。
我知再不将真相弄明白,大家都会生气,略略整理思路后道:“我相信刘家姑娘定是个貌美心善的好孩子,不是妖魔。可是眼前这个穿着红嫁衣的新嫁娘,确确实实是只妖魔。若出门前你们未觉有异,那很有可能是路上被掉包了,你们是服侍在她身边的人,近段时间,真没发现异象吗?”
一直自持身份不开口的刘家老爷和夫人急问喜娘和丫鬟,她们先犹豫了一会,再齐齐摇头道:“没有!”
刘家父母是不会轻易相信自家女儿是妖魔的,他们长舒了口气,不再追问。周老爷子久经沙场的狐狸,闻出不对,立即命令婚礼停下,喝问:“若是没有,为何犹豫?送亲途中是否发生异状,速速说来!辨明姑娘清白。若敢有半句胡言,害了姑娘,就把你们这群无用的家伙押送官府审问。”
他冷冷地一个个盯着丫鬟喜娘们,慢慢扫过去,最后指着一个年龄最小,看起来抖得最厉害,最不安的小丫鬟道:“你说。”
小丫鬟吓得立刻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老爷……夫人……真没什么异象,就是进入西山地界后,姑……姑娘有点不爱说话,口味忽然变了,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对周老爷子的处事很不满,正欲发作的刘家父母面面相窥,急问:“你这死丫头,有什么事一次说清楚,什么叫姑娘口味变了?”
小丫鬟抖着说:“婉儿姑娘以前从不爱吃鱼,可是我前两天不小心看见,她居然半夜起来偷鱼吃,灯油也莫名其妙地少得很快。莫……莫非……”
刘婉强辩:“我近期想换个口味,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逼问:“你们在西山路过时,可有让姑娘离开过众人视线?”
喜娘犹豫道:“没有,只是七天前,月亮很圆,我守夜的时候实在太累,略微迷糊了一下,但还有刘婆子、黄侍卫和杏红、鹅黄、月白守着。”
叫杏红的丫鬟惊叫道:“那天……我也迷糊了几刻钟,还以为你们……”
鹅黄颤抖着说:“我也迷糊了。”
月白尖声道:“我也以为你们……”
周老爷子并刘家父母立刻将侍卫婆子们唤来问话,答案一致,他们那天都玩忽职守,瞌睡了几刻钟。
真相呼之欲出,周家怎么也不敢冒险娶个疑是妖魔的媳妇回来,便暂停婚事。宾客们惶恐至极,连礼节都顾不上,脚底抹油,逃得飞快。几刻钟后,偌大的堂屋,只剩我和周家、刘家众人。就连刘婉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悄悄逃离她几步。
刘婉还在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强辩自己不是妖魔。直到我结法阵,祭出伏魔八卦后,才害怕了,急对刘夫人叫道:“娘亲,你要让这妖道杀了女儿吗?”
我不满:“虽然道法修炼,殊途同宗,但我不为非作歹,怎会是妖道。”
刘老爷僵了一下,冷笑道:“婉儿你是庶女,平日被我疼爱过度,所以夫人并不算待见你,两人疏远得很,为何此时不找爹爹,却找母亲求救?”
“这……”刘婉愣住了,额上沁出大滴汗水。
白琯忽然惊喜地叫起来:“她裙子后面怎么竖起来了?”
大家急忙往刘婉背后看去,却见她受惊过度,尾巴直直竖起,将大红裙摆,撑得像个旗杆。
刘夫人吓晕了,丫鬟们惊叫着四处逃窜。
刘婉见赖不下去,哀怨的表情化作满不在乎,摘下凤冠,脱下嫁衣,化回原形。散下来的满头青丝瞬间化作如霜白发,原本漂亮的面孔变得更加精致妩媚,他轻轻垂下睫毛,再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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