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偷到门卡,绑架狱警弄到指纹眼膜,由武警把守的四道大铁门能这么容易让这帮狂徒突破?
尤宝川是什么人?这人潜伏了这么久,隐藏这么深,能乐意冒着让武警一枪爆头的危险,去冲击四道钢铁关卡?
必然不会。
这人势必会有另一条不为人知的隐秘出路。
罗强转身从监道口冲出去。
他不能让尤二爷跑出清河农场这座牢笼,绝对不行。此人一旦逃脱,翻身报复,罗强自个儿随即就会变成砧板上一块鱼r,到时候任其宰割,毫无反制对方的手段。
对于尤宝川和罗强这两个人,都是手握数条人命的服刑犯,一根线儿上蹦跶的两只蚂蚱,都极怕让对手搞死。尤二爷的命案甚至比罗强更加严重;罗二杀谭五,x质上不过是道上帮派火并黑吃黑,而尤宝川手心儿里攥的警察的命。这人这些年在狱中隐姓埋名,谨小慎微,不到万不得已被人识破的关头,绝不露相,就是为了保命。他只要露头,就死定了,当年东湖大酒店爆炸案是近十年内影响最大最为惨烈的警察遇袭遇害案,十里长街漫天飘雪。公安的人倘若知道罪魁还活着,不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分尸才怪!
双方都牢牢握着对方的把柄,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哪一方有个冒然的举动,都是要把对方到绝路难免狗急跳墙,因此,尤二爷在等,罗强也在等,不到越狱最后关头绝不出手。
要么自己闭口,要么就让对方永远地闭嘴不再讲话……
邵国钢这时候带着他手下人扑进监区,冲向大楼。
他手里提着枪,手掌都在抖。不是因为惧怕恶战,邵局长刑警大队长出身,这么些年身经百战,打过的遭遇战可多了。他是担心他儿子,他要找他儿子,确保邵钧安然无恙。
他一双锐利的条子眼,一眼瞅见罗强从监舍楼冲出来,身形像一道闪电,又像一头鬃毛凛冽的狮子。
邵国钢就跟看见仇人似的,遥遥地朝罗强举起了枪,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怨愤,枪口已然瞄准罗强,却没击发。
罗老二在哪儿,他儿子一准就在哪儿。邵国钢看见邵钧紧跟着冲出来,衬衫上都是血,一头黑发浸渍着汗水在灯下灼灼发亮,追着罗强狂奔而去。
邵局长提枪而上,紧跟着也追了过去……
罗强虽说慢了一步,几乎让尤二爷甩掉,他转念一琢磨,立刻就想到了。
食堂!
食堂一定动过手脚。
尤二爷不会去闯四道电控大门。这人一定是往食堂方向跑,那里才是越狱的真正出路。
尤宝川在前方跑,罗强其后咬着,穷追不舍,就是不放过对方。二人闪电般穿越昏暗的小树林,路旁的街灯幽幽地目睹一场殊死的搏斗。
罗强飞身直扑尤二爷,一掌斜劈后心。尤二爷反身虚晃瘦削的身体突然腾空蹬上水泥路灯杆子狠辣的一脚劈上罗强头顶!
罗强收肩,双手反绞对手脚踝,二人就地一滚迅速暴起,刚猛的拳脚狠狠地碰撞,都使出全身的解数。
二十年的一对老冤家,再次j手关乎身家x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尤宝川在监道里那一喊,致使邵钧两根手指剥一层皮,罗强心疼着呢,彻底动了杀念。
道旁的小柏树哗啦啦响,被掌风削掉一层侧枝,水泥灯杆微微摇晃……
路灯y影下滑过一道精瘦敏捷的影子,尤二爷砸向罗强颈骨气管的手臂突然遇袭,让坚硬的皮靴头一脚踹开几乎脱臼,痛嚎了一声。
邵钧的突然现身加入恶战让双方武力值对比迅速向一边倾覆。他的拳脚功夫凌厉而潇洒,两条鞭腿像边缘带着刀锋的齿轮旋风般削向对手,削得尤二爷步步后退。罗强本来不想让邵钧瞎掺合,邵钧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让罗强一人犯险?道上势均力敌的两派掌门j手搏命,二打一实在胜之不武,没这么打的,可是邵三爷完全不管江湖人那一套,谁欺负罗强他就打谁!
罗强一记铁拳爆发十成十的力气撞击对方心口,这一拳足以将一般的小鱼小虾打到当场休克抽搐。
尤二爷中拳后难忍得吐出一口血,扭头深深盯了罗强和邵钧一眼,无心恋战,转身想跑……
邵钧年轻气盛脚步虎虎生风。他衣服上都是别人溅上的血,自己没受什么伤,以前从未逮到这种机会与罗强并肩,跟对头搏斗,此时正打在兴头上。尤二爷在监道里煽风点火企图致他于死地,亏你三爷爷以前还照顾过这贾老头子,被蒙蔽的耻辱和愤怒让邵钧怒火中烧,不抓住此人绝不会罢休。
四周有持枪的武警战士加入围捕,开阔地上,包围圈逐渐缩小。
邵钧起身正要追击,半空发出一声像是经过某种屏障过滤的闷响,对面几丈开外的一名武警,应声倒地。
蹲伏树丛后伺机实施抓捕的邵局长,眼明嘴快,头一个大吼:“快卧倒!!!!!!!!!!!!!!”
邵钧脸s吃惊熬白身形僵硬在空中却刹不住脚步向前冲去。
生平第二次亲眼看到爆碎的脑浆,仿佛十六年前那场噩梦在眼膜前重现,让邵钧呆住了……
罗强让那记闷响惊出一身薄薄的冷汗。
那是狙击子弹穿云破雾的声息,令人心悸,耳膜振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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