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事,往往是想不到的。”我缓缓低首,小心隐匿好眼角的泪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他依然微笑,眼中却泛出一抹悲凉:“你方才说这话时,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是我方才说过的,含着融融的暖意与期待。和我的身体一起活转过来的,是我尘封已久的心。然而玄凌的骤然到来让我觉察到这个季节的天寒地冻。此刻,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我的手指攥紧如雪的衣裙,仿佛手里攥着一把冰冷的雪,“王爷既然相信心有灵犀,那么此刻,也一定了然我的心思。又何必要我再多言语。”
我的冷漠,再度为我筑起牢牢的城墙,抵御着他的关怀与温情。
我情愿,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冷漠里。
玄凌,他总是一盆浇醒我美梦的冷水,叫我彻骨地寒冷。
玄清的嘴角蕴着浓重的苦涩,“我几乎要恨皇兄,若他不来……”
我的语调是死寂的苍凉,冷得如这时节呼啸过的山风,y光怎样灿烂照耀,总是照不暖的。我打断他,“他来不来,有些梦,终归是要醒的。”我见他赤脚站在地上,不觉心疼,道:“王爷身子还没有好,还是好好歇着吧。莫愁先告辞了。”
我整一整衣衫,矜持离开。玄清的声音有沉沉的愁绪和坚定,“我知道,方才有一刻,你心里的风是吹向我的。哪怕只有那短短一瞬间,我亦十分欢欣。我会等你,等你心里的风再度吹向我。只要你愿意,我总是走在你旁边,只要你转头,就能看见。”
我驻足,心中一软,几乎要落下泪了来,然而开口却是:“王爷在意胡德仪这位表妹么?”
他诧异:“什么?”
我静静道:“如若王爷在意,请提醒胡德仪,在与宫中任何人言语时都不要表现自己很了解皇上,至少,皇上会很反感,这于她在宫中的地位十分不利。”
玄清一愣,旋即道:“我会设法提醒她。”
我淡淡道:“胡德仪的x子,未必听得进王爷的劝,王爷尽力就是了。”说罢,转身即走。
玄清唤了浣碧进来,道:“你现在的住处实在不方便,我已命人打扫了萧闲馆供你居住。你……娘子若有空,便去看看是否合意吧。”
我欠身道:“王爷病中还为我这样费心,真是过意不去。其实不拘住哪里都可以。”
他的容s和他的寝衣一样素白,道:“你且去看一看喜不喜欢吧。”
他盛大的情意,我该如何抵挡呢?我无言以对,只深深低首,缓缓走出。
堂外y光明媚,冬天又这样的好太y,当真是难得的。y光照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几乎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方才种种,都是梦境一般。浣碧稳稳扶着我回去,又热了药给我喝下,草药的苦涩侵袭上舌尖时让我有回到现实的感觉。浣碧轻声道:“方才皇上来了。”
“嗯。”
浣碧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见到他了么?”
药汁的苦涩凝滞在舌尖,挥之不去,“并没见到。”
浣碧仿佛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那就好。方才见皇上进了绿野堂,我真是捏了把汗,幸好没有见到。”浣碧说完,把一颗糖渍梅子放到我口中,道:“药太苦了,小姐吃颗梅子去去苦味吧。”
我含着梅子,静默片刻,含糊道:“存心不见,总是见不到的。”
浣碧还要再说,“那么敬妃娘娘抱着的,可是咱们的胧月帝姬……”
我疲倦地伏身睡下,“浣碧,我累了。”我只想好好睡一睡,睡得死沉不要有任何知觉。
玄凌,我便这么逃不开有他的生活么。
浣碧不敢再说,轻柔为我盖上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38——萧闲往事(上)
接下来的r子,我只是恍若无事一般,安心养着病。玄清亦在自己的绿野堂中安养,待到能起身走动时偶尔过来瞧我,也只说到萧闲馆之事,随口闲谈几句,绝口不提那r玄凌的到访,免去了彼此的尴尬。
采苹与采蓝一r三回地来请我去萧闲馆看看,我推辞不过,终于择了一r天气好,带了浣碧跟着采苹、采蓝一同过去。
萧闲馆便在绿野堂后不远,小小巧巧一座独立的院落,很是清幽敞丽。漫步进去,厅上随便陈设着几样古玩,皆是精巧简洁的,并不过分华丽考究。壁间挂着一幅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图》。行笔轻细柔媚,匀力平和,气韵十分古雅。地下是一s的黄花梨透雕云纹玫瑰桌子和椅子。左边耳室里,一排书架上皆是装订的齐整考究的古籍,有淡淡墨香盈溢。
采苹含笑在旁道:“咱们王爷说小姐喜爱百~万\小!说,特特嘱咐了把他书房里最好的书拣选了放在小姐这里,好给小姐解闷呢。”
我淡淡一笑,道:“劳烦你们王爷这样费心,实在过意不去。”
采苹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伶伶俐俐道:“奴婢瞧咱们王爷费心费得十分高兴呢,王爷这样子是奴婢服侍了十来年也没有见过的。如今要是小姐看了这些书觉得有趣好看,只怕王爷更高兴呢。”
我的指尖从光洁发黄的书页上轻悄划过,心扉亦如书页一般,似原本平静的水面,被谁的手这样轻快而不经意地划过,掠起无限涟漪,一层又一层地扩散开去。
我合上书本,做不经意一般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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