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母亲,刘彻心中恨不得将所有的愤懑和不平全都倾泻出去。但是,他刚要开口,就被太后止住了:“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然后,便用眼s示意身边的人全部退下。
宦监令黄顺连忙带着殿中其他人躬身退出。出得殿门,才发现自己衣裳竟内外全被汗水浸湿。
殿里,年轻的皇帝愤愤不平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太皇太后,也未免太过分了。几r之间,赵绾王臧下狱;董仲舒驱离;新颁政令全部停止……”他正在说下去,却被王太后制止了。
王太后缓缓坐到榻上,伸手慢慢整理着榻上被皇帝扔的乱纷纷的东西。心平气和地开口道:“皇儿,到今天为止,你继位多长r子了?”
皇帝一愣:“两年……两年未到吧!怎么?”
“你知道太皇太后在后位多少年吗?”太后缓缓说道,“40年了!”
皇帝长吸一口气,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要说什么。果然,王太后道:“所谓树大根深,枝叶缠绕,皇儿你羽翼未丰,如何能相提并论?”
皇帝仍然默然。
太后也不等他回答,接着道:
“所谓‘忍一时;进一世’皇儿你年纪正是青春,当晓得尊敬老人。”说完微微含笑。
皇帝抬眼看着自己沉着的母亲,眼中一亮,又若有所思。良久,坚定而冷静地道:“孩儿晓得了!”
太后赞许地点点头。沉默一下,忽然道:“赵绾王臧下狱,窦婴田汀罢职,谁接替他们??br /
“太皇太后谕旨:柏至候许昌,武强候严青濯。”
太后叹息一声,道:“皇儿,难为你了!”
皇帝勉强一笑,宽宽的大袖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
临行前,太后又道:“皇帝这几r留宿在哪里?”
皇帝脸一红,道:“孩儿令母后费心了。”
太后叹道:“阿娇是长公主之女,自幼娇贵,有些小x儿。皇帝是天子,用不着跟她计较。计较的时间长了,长公主和太皇太后要忧心的!”
皇帝心下大不是滋味,但仍垂头答应了。太后方离去。
宦监令黄顺在殿外悄悄地候着。虽然太后已去,但皇上未曾召唤,他不敢擅入。
隔了好久,才听见皇帝在里面唤道:“来人。”黄顺连忙带领几名小内侍进去。进去了,皇帝却只是发怔。刚才的愠怒全然没有了,只是若有所思的发愣。半晌才道:“去椒房殿!”
黄顺略略抬头迅速瞥了皇帝的脸s一眼,年轻皇帝俊秀的脸上,只是一些迷惘,一些疲惫,还有一些孤独和寂寞。
和以往一样,没过多久,皇上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从椒房殿大步出来,脸上的气s很难看。黄顺知道,皇上又在皇后那儿碰钉子了。于是,他一言不发,顺从而明智地跟着,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皇帝一般只会去一个地方——宜兰殿。
宜兰殿是皇上的外书房。顾名思义,是皇上不在内宫时读书的地方。不过,所有未央宫的人都知道,这座按规矩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不准留宿的宫殿里,还住着一个人,——上大夫韩嫣。
韩嫣正在铺在案上的一副巨大的帛布地图面前认真地研究着什么。
他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形纤瘦,肤s犹如白玉一般,有一张极为美丽的脸孔。这时他身着紫s云纹银丝长袍,却没有系腰带。在讲究服饰礼仪的汉宫之中,这是十分特别的。同样,他也没有戴冠,散披着一头足可以和女子媲美的青丝长发。那漆黑的发丝,衬得他的脸s如新鲜的蜜桃一般,鲜嫩诱人。
在宫内,韩嫣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他不是阉人,却可以留宿宫中;他似乎是皇帝的宫人,却可以随皇帝四处行走。人们看待他的眼光,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齿和厌恶。这些,韩嫣都知道。
出身王侯世家的他,更知道的是,对于皇帝来说,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皇帝的喜好,就是自己生命之所系。
这并不是说,韩嫣是委屈自己,不得不服从于皇帝的强权。不,这不是委屈。在那个时代,人们对于床上的那点子事儿的态度,远比后世宽容。更何况,这背后还有那么大的皇权作为背景。在那么大的荣耀和权势背后,所有的委屈都只是太y下的一个小黑点。可以忽略不计。
正因为韩嫣清楚地知道,皇帝可以给他一切;也可以收回一切。所以,他更在皇帝身上用心。就像现在,他正在做的事就是如此。
“咣啷”一声,宜兰殿的殿门被一脚踢开,怒气冲冲的皇帝一头闯了进来。背后跟着黄顺和一个来不及开门而吓得脸s发白的小内侍。
“陛下。”韩嫣不慌不忙,站直身子,走出案后再拜伏下去。
“免了!”皇帝说。仍然带着怒气,冷冷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嫣站起身来垂首回答到:“臣在看‘西域地理图’。”
皇帝一愣,继而惊喜地道:“什么?‘西域地理图’?你哪里来的‘西域地理图’?”
一如韩嫣所料,皇帝的怒气都到九霄云外去了,并且迅速走到案前,低头看下去。这里韩嫣才徐徐解释道:
“这是一个叫张骞的人献上来的。据他说,是他找了很多名到过西域的商人和向导,共同斟酌绘制的。”
“张骞?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绘制这种图?”皇帝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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