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鹿兆海发泄一通,又莫可奈何地说:“反正我永生永世再不见他。”
车子越过平原上大大小小的村庄,在一道慢坡前停下来。鹿兆海和白灵下了车
开始步行。鹿兆海问:“你真是到乡下坐月子?”白灵但白地说:“不是。是逃跑。
!”鹿兆海问:“出麻烦了?”白灵说:“我打了陶部长一砖头。!”鹿兆海猛然
跳起来,转过身揪着白灵:“我的天哪!扔砖头的原来是你哇!”白灵平静地说:
“吓你一跳吧!你还敢娶我不?谁娶我谁当心挨砖头!”鹿兆海说:“你我虽然政
见达不到共识,可打r本收复河山心想一处。兵营里官兵听说有人打了陶一砖头,
都说打得好!凭这一砖头,我今r送你就值得,再啥委屈都不说了。”白灵心里稍
宽松驰了,也兴奋起来:“还恨你哥吗?”鹿兆海又灰下脸,咬牙切齿地说:“这
一点无法改变——恨!”白灵说:“那就恨吧!反正恨他的人够多了,也不在乎你
一个少你一个。”鹿兆海:“只有我恨他恨得不可调解。”白灵说:“我明白。”
走上慢坡又拐入一个坡拗。白灵注视着远处和近处的一个小村庄,按照兆鹏的嘱咐
辩别着环境,指着左前方的一个小村庄说:“那个就是张村。”鹿兆海瞧着一二华
里处的张村,心头潮起一种路行尽头的悲凉:“坐满月子还要我接你回城不?”
“不咧。”
“你在这儿永久住下去?
“住不了几天,”
“我还能见到你吗?”
“三五年怕不行。”
“我今r最后给你说一句,我……永生不娶。”
“这又何必,这又何必?别这样说,别这样做!你这是故意折磨我你折磨我!”
“不折磨不由人啊……”
“千万别这样!我求你……”
“天下再没有谁会使我动心。我说话算话。你r后鉴证我的品行。”
“那你还不如打我骂我……”
“我想……亲你……”
白灵瞧一眼鹿兆海,闭上了眼睛,感到一种庄严的痛苦正在近。他的手轻轻
地按住她的脊背,渐渐用力,直到把她裹进他的怀抱。他没有疯狂慌乱,轻轻地在
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彬彬有礼地松开手臂,说:“我更坚定了终生不娶,这就是证
据。还要我送你进村吧?”白灵说:“当然。”
白灵进入张村还没住下来,当天后半夜又被转送到几十里外的雷家庄,第二天
精疲力竭地睡了整整一天,夜里又走了八十多里,进入一道黄土断崖下的龙湾村。
她住进窑d后便生下了孩子,再也不能按照原定的r期前进了。
这是一个六口之家,老大娘身子强健,主宰家政。家里有儿媳妇和两女一男三
个孩子,儿子在邻村的一所小学校里当工友,打铃、扫地、淘公厕、烧开水,被学
校里的地下党发展为党员。他对白灵说:“经我手送过去二十三个了,你是第二十
四个,放心吧。没一点麻达。”白灵在窑d城的火炕上坐着月子,接受老大娘熬烧
的小米粥和烤得酥脆的馍片,看着老大娘熟练地从孩子身上抽下n湿的裤子又裹上
g的,忍不住动情地对老大娘说:“我就认你是亲妈。”老大娘笑着压低声儿说:
“你要下这娃子,怕还是个共产党吧?”白灵惊愣一下笑了…… 白嘉轩沉默
了大约半月光景,绝口不提及臼灵的事,也不许家里人再谈论被搜家的事。这一晚,
他对守候在白赵氏炕前的两个儿子说:“你俩还没经多少世事。世事你不经它,你
就摸不准它,世事就是俩字:福祸。俩字半边一样,半边不一样,就是说,俩字相
互牵连着,就好比罗面的萝柜,咣当摇过去是福,咣当摇过来就是祸。所以说你们
得明白,凡遇好事的时光甭张狂,张狂过头了后边就有祸事;凡遇到祸事的时光也
甭乱套,忍着受着,哪怕咬着牙也得忍着受着,忍过了受过了好事跟着就来了,你
们r后经的世事多了就明白了。”白孝武点头领会:“古书上‘福兮祸所倚祸兮祸
所伏’就说的这道理。”白嘉轩说:“咱没多少文墨,没有古人说得圆润,理儿一
样。”
白赵氏的呻唤烦躁而虚弱。自得知孙女白灵的祸事后,身体骤然垮了,哭泣不
止,直到声嘶力竭。整r价不吃一口饭,只是喝水;喝水不喝开水,专门要喝从井
里刚吊上来的新鲜凉水,整碗整瓢咕嘟咕嘟灌进喉咙,还是喊说心里烧得像着火。
这几天已经喊不响也哭不出声了,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喘气。冷先生劝告白嘉轩给母
亲中止服药,及早准备后事,并且安慰他说:“你已经尽了心。这就算孝。”白嘉
轩仍不甘心,明明白白母亲根本没得什么病,是灵灵的劫难引发出来的。按白赵氏
的气x不会是吓成这样子,多半是思念孙女积郁或疾的,于是便编造出一套假话给
母亲宽心。他悄悄趴在白赵氏耳根神秘地说:“妈呀,我给你说句悄悄话,我大姐
说,灵灵前r到书院看望她,浑浑全全结结实实没一点麻达……”白赵氏猛然睁开
眼坐了起来:“真个?白嘉轩神秘地说:“你想想,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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