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开始觉得他很搞笑,过了好一会才确信他是真伤心。她又坐下来,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想到死上头去了呢?”
李兵仍然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我有几次都想开了煤气,把两个人交代了算了,可是…我那几天连煤气都没有……
我连换煤气的钱都…没有”
她吓昏了,他居然想到要把两个人都“交代”了,她大声叫道:“你疯了?你怎么会想到让mī_mī跟你一起去死?她还是个孩子,才活了几天,凭什么你自己不想活,还要拉个垫背的?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我就是因为还有点人性,才会想到带她跟我一起走。如果我死了,你肯定是尸骨未寒,就要急着嫁给你的j夫的,你还有心思管我的女儿?就算你有心思,我女儿跟着一个后爹,能有好日子过?还不如跟我去了的好。“
她又气又怕,愣愣地看着他,仿佛要d穿他的心思,看他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诈。但她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因为他泪如泉涌,照说装假是装不到这个地步的。她定了定神,问:“我前不久不是还寄了钱回来的吗?五百美元总要换个四千块钱吧?你怎么样大手大脚,也不至于弄到连
…煤气都没钱换的地步…”
她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因为她心里不知道是该感谢他没钱换煤气,还是怪他乱花钱。
李兵抓个枕巾擦擦鼻涕眼泪,说:“你是寄了钱的,但是我也不愿坐吃山空,四千块钱能吃一辈子?吃完了怎么办?又问你要?哪次要钱不是受你一通气?你以为我愿意问你要钱?要一次,我的自尊心就受一次伤
…”
“你不想坐吃山空,就去找个工作做嘛…”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我没找?我跟别人合伙做生意,到乡下去贩橙子来卖,乡下那边二毛多钱一斤,运到y
市可以卖到八毛多,一斤赚六毛,十斤赚六块,一百斤赚六十块,一千斤赚六百块…我们搞了几千斤。哪里知道这边销路不好…”
“你就是几千斤都没卖出去,也不至于贴几千块钱吧?”
“还有请人吃饭的钱呢?你不找熟人,不走路子,你能搞得到货?能运得回来?”
她本来想说,你既然不懂做生意,就不要做了,偏要做这种发财梦,又不懂行情,也不搞市场调查,稀里糊涂就运几千斤橙子到y
市来,那还有不亏本的?但她觉得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最多也就算个事后诸葛亮。她安抚说:“那也没必要就要想到死上头去嘛,你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想办法再寄钱回来,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想到死,不怕别人笑话?”
“我就是怕人笑话才觉得活着没意思,平时看上去都是铁哥们,一旦你潦倒了,要问他借钱了,个个都想得出理由来躲着你。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人情薄如纸
…”
他有这个认识,她倒不想反驳,以前他就是仗着他的那些哥们讲狠,现在他把那些人看白了,不跟他们抱成团了,那最好。她说:“指望朋友接济也不是办法,还是靠自己,慢慢找工作吧。”
“现在国内到哪里去找工?刚毕业的大学生、研究生都没人要,谁会要我?除非是去教中学,但我是不会再去教中学了的,饿死不当孩子王。你在美国,不知道中国现在的行情,这里的就业市场糟糕得很,不像你们美国,再不济,还可以到餐馆去打工
”
她想,像他这样吃不得苦,受不得气的人,即使到了美国,也未必能混到一碗饭吃,还不如呆在中国。如果李兵呆在中国,她一个月给他两百美元,他也可以活下去了。如果他去了美国或者加拿大,又不能读书,又找不到工打,那时她就更惨了,因为他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就要想到死,就要拉上mī_mī垫背。
从前他只是不肯跟她离婚,如果她不提离婚,至少他也不会想到弄死mī_mī。现在倒好,比从前要求更高了,不光不能离婚,还要抚养他。如果他在美国或者加拿大生活,她哪来的钱抚养他?
她觉得头昏脑胀,只想跟静秋打电话商量对策,但李兵在这里,肯定是没法打电话的,而且美国那边现在是半夜。
她有口无心地安慰了他几句,又拿了八百块人民币给他,叫他先用着,然后就想到另一个卧室去躺一会,想想对策,但李兵的情欲似乎上来了,下床来拉她。她推脱说:“很累,而且一回来就被你这么一审一哭的,哪里有心思做这些?我去睡一会。”
他拉住她:“我没有审你,只不过听别人说了,问一问你。你说你没有情人就行了,我又没相信他的,你跟我斗什么气?”
“我没跟你斗气,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你想休息,你没想想我在家里多难熬?你去问问看,现在还有哪个男人能像我这样干熬几个月的,谁不是老婆前脚走,丈夫后脚就找女人去了?”
“我又没叫你不找”
“你没叫我不找,我哪里有钱找?现在的女人哪个不是眼睛里只有钱?这个社会,我看是没有救了,比资本主义社会还糟糕。”
李兵说着,就来扯她的衣服。她知道越躲麻烦越多,只好作罢,但她说无论如何得用避孕套,不然她肯定是不做的。李兵抱怨说:“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戳个
x也要讲三究四的。你现在在美国,又不怕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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