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叼着烟,眉头皱着,三条抬头纹,又深又长。
他眼睛里闪着水光,见安秋盯着他,赶紧撇过头去。烟点燃后把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扔,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来。
见他如此,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装作没瞧见,捏住上衣袖口上没剪掉的线头,一个劲儿地扯,又过了半晌才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不饿。”
“我有些饿了,我去做,你一会儿陪我吃吧。”
苏秉沉勉强一笑,声音平稳:“你这是干嘛?”
她不答他问的,只说:“忙活了一天,我都没怎么吃,现在饥肠辘辘。”
他又笑:“儿子呢,不用陪他?”
安秋望向他那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庞,仍是说:“我今天不回去。”
他没反应,安秋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猜不到,又坐了坐,想起身去厨房,还没站起来,手臂又被拉住,黑影凑近,突然埋在她怀里,声音很低:“我其实挺害怕,我就这么个弟弟,虽然不招人待见,我烦归烦,却不想他不好。”
安秋眨了下眼睛,没料他说出这番话,觉得此刻的苏秉沉才像个人,有弱点才更有人味,怯懦害怕是正常反应。
他又说:“我宁愿是自个儿进去,现在说什么都白搭。”
她迟疑几秒,轻声道:“如果换你进去,恐怕还要搭进去苏氏,这样情况更糟,天灾人祸,平地起波澜,谁都不想。”
苏秉沉自然知道这些,道:“也是,我那晚在九歌见他,跟平常一样,怎么也想不到他就出事,我还说他一喝酒就惹事,真是一语成谶,早知道,我他妈就不该说…”
安秋叹息,命硬心硬到底不等于铁石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
☆、探视
律师那边上下打点,所里又碍于是苏秉沉亲弟,不敢不买账。第二天下午,苏秉沉就去里面见人。
苏锦年此时模样实在落魄,胡茬几天没刮,头发乱七八糟,嘴唇干裂脱皮,哪里还有平时的那份光鲜。
苏秉沉沉着脸打量,两手背在身后,拳头越握越紧。
苏锦年却无所谓,摇头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德行,只不过此情此景尽透着穷酸。
见苏秉沉不说话,只好说:“咱们就几分钟,你打算就这么死瞪着我?我知道又给你惹事,不过你也别着急上火,我这也算故地重游,干什么都得心应手…”
苏秉沉也坐下,看着他道:“你也知道你哥会着急上火,知道你就该老实点…以前你打架出人命是你年纪太小,现在都三十岁,怎么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就想问了,我哪跑了?算了算了,这事说不清,反正是赖我,咱谁也不吹牛,一个大活人躺车下换谁都害怕,我脑子不清,等清楚了就被逮进来了。”
“你吸什么没有?”
“没没没,我哪敢沾…你也知道你弟弟那点能耐,也就吃喝嫖赌。”
“你那帮子狐朋狗友呢?一出事扔下你跑了?”
他面子挂不住,抹了抹嘴,嘴硬道:“这年头哪还讲什么义气啊,换成我也跑,谁想惹一屁股骚呢…你啥时候把我弄出去?这里面好是好,就是油水不足,你看我都起水泡了,好几顿没吃肉,怪想的慌。”
苏秉沉瞧过去,右边嘴角还真肿起一块,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苏锦年故意扮可怜,他有气也变得没气。
老刘蹲在门口守,听见里头气氛缓和,悄悄给带上门,兜里手里响起,他放到耳朵边直接问:“办的怎么样?”
“一百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老刘吃惊,叼着烟笑:“呦,这胃口不小,狮子大开口,逮着一家使劲要,这些钱还完外债估计还能剩几万吧?”
“可不是,这家儿子一点没看出难过,眼睛冒光,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
他叹口气,那边又说:“这些也不多,对苏家也就半个普通车的钱,人家毕竟是人命,这要换成被撞得是苏家,那还不得把人扒层皮以命抵命?”
老刘笑说:“这话你也就搁我这说说,其实你这么说也不太对。你看谁家老子愿意自己闺女被糟蹋?可不许别人糟蹋自己闺女的,有几个管得住不糟蹋别人闺女?再者,这钱给了,人能不能出来还两说,要是拿了钱就能了事,等法院判不就行了,还单独去见他做什么。”
“那边穷门独户也得有闲钱折腾,这件事好办。”
老刘摇头笑,叹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电话收进口袋,捏着半根烟继续抽,迎面过来一位女警察,绿色制服贴身更显胸前丰满,真是该翘的翘,该鼓的鼓。女警察抬头瞥他,伸手把烟夺去,提醒他这地不让抽,老刘上下扫视一遍,心道这穿制服地女人就是不一般,辣!
目送人离开,还回不过神。身后地门突然打开,老刘回头,就见苏秉沉出来,低垂着眼,似是含几分愁。
他回头吩咐老刘:“再催催,让他尽快出来。”
老刘不太明白紧跟几步问道:“老板,你不是说这事得确定好再说,急不得吗?”
苏秉沉脚步一顿,仍是边走边说:“里头再好总没有外头逍遥,越早越安全,再进去…钱律师呢?”
“刚还给我电话,谈妥了,我是觉得还得再探探,免得钱打水漂…老板这是关心则乱。”
苏秉沉回头看他一眼,转头又看了看外头蓝天白云,笑说:“打水漂?在我眼皮子低下耍心眼,有福拿也得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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