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座山谷,也甚广阔,但四面全是石岩围绕。谷中地面也全是碎石,只稀稀落落地缀着十来棵树。树叶凋零,枝丫孤独地在风中颤抖,一派穷山恶谷的景象。使她倒抽冷气的事,敢情是一群毒蛇。
本来以朱玲的身手,岂有怕一群毒蛇之理?但这群蛇数目之多,实足惊人。那十亩大小的广场中,起码已被蛇群布满了三、四亩地。这还不打紧,在那蛇阵外面还有十余只猛虎。且都是硕大无朋的大老虎,分布在蛇群四周,数十只凶睛齐齐向蛇群中心耽眈虎视。
那蛇群中心刚好有棵树,枝干光秃秃的。离地约摸丈高的树杈上,伏着一个小姑娘。
朱玲眼力不比寻常,老远已瞧见那小姑娘面色惨白,全身发抖,颤个不停,看情形应是被围树上已久。那么多的毒蛇在地上蠕蠕游行,不时昂首向着树上;红红的蛇信霍霍吞吐,形相可怖之极,有些大蛇简直就有大腿那么粗,不时张大嘴巴,大得足以把小姑娘囫囵吞下肚中。
朱玲登时义愤填膺,她知道这小姑娘便是那“兰妹妹”。要知朱玲身世也是飘零孤独,自幼被鬼母带上j山授艺。鬼母冷婀虽然一向疼爱她,可是鬼母那副天生冷肠,却又叫朱玲暗中害怕。只怕自己一不小心,鬼母翻脸无情,便会将她残忍地弄死。一个人如果在童年时,经历过这种惶惶不能平安地生活,以后的日子里,总会老是觉得自己欠缺了什么。于是在梦中撞憬,醒来时追求。纵然幸而追到手中,却也多半不能满足,仍然老是要追求些什么。若果实现不了所憧憬的梦想,那就更加可悲了。
自古道同病相怜,又说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当时朱玲正是这种心情。她终于偷偷从鬼母魔爪之下溜走,为的是她爱上了崆峒派的石轩中,一位淳厚正直而又英俊多情的剑客。可是鬼母却偏偏把她许配与“厉魄”西门渐,一个丑陋无比而又生性残忍的人。那厉魄西门渐乃是鬼母座下“一凤三鬼”中的大师兄,朱玲便是其中的“一凤”。自从她离开鬼母,便有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四年来苦心怔忡,老是怕势力满布天下的玄y教中人会发现她。如今一见这个孤弱可怜的女孩子,正处在极深的恐怖中煎熬,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看到这群数目不计其数的蛇阵,和那十余只大老虎的情形,她已能够断定这些蛇虎必有人c纵。只别说那些毒蛇随时可以爬上树去,便是那些大老虎也极容易地扑倒树,把兰妹妹摔下地来。那个c纵蛇虎的人,不消说定是个混世大魔王,否则怎忍心叫这些恐怖的蛇虎来惊吓这个小姑娘。
她异常留心地四面视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兆。不过她也无法立刻下手施救,因为那蛇虎布满地上,她只要脚一沾地,非被毒蛇咬死不可。于是她考虑到落脚时以千斤脚法,一下子把靠近脚尖一尺方圆内的毒蛇都踩扁踏烂。等到旁边的蛇涌过来,她已腾空飞起。可是数亩之地,起码要换十来次脚,这样如须提防蛇群中有特别厉害的毒蛇,能够喷毒气伤人的话,便难以成功了。因为她纵有一身功夫,也挡不住毒气啊!
至于旁边的猛虎,她倒不大考虑。因为一则她身法自知够快,老虎虽然凶猛,却无法拦截她。二则她背上的古剑,乃是新近才得到的极好宝剑,称为太白剑,能把精炼钢刀砍个大缺口。用来杀虎,只要劲达剑尖,那真是有如砍瓜切菜般方便。
如今可不能耽搁半刻儿工夫,因为她看出那兰妹妹,三番四次要晕厥过去。那是因为惊恐过度,而又饿了好久所致。猛听半空中飘落数声琴音,登时蛇嘶虎啸,满谷腥风,像得到命令而跃跃欲动的光景。有好些花纹扎眼的毒蛇,竟然弹s起来,总有丈把高下。
白凤朱玲为之大骇,忖道:不好了,这琴音听着十分邪恶,再看这些蛇虎活跃的神情,分明有加害兰妹妹之心,抬头去找琴音来处,但见青峰直入云霄,哪有一丝人影?她恨得银牙紧咬却又无可奈何。
那边也传来猿啸虎吼之声,朱玲星眸一转,紧张地想道:“这些个老虎不难对付,但那人猿手长脚快,神力惊人。若果赶将过来,把我绊住,那时兰妹妹非死不可,”正在想时,那些s动的声音渐渐平息,她更觉紧张地密切注视着谷中情势。一阵出奇的岑寂,把众山统治着,压迫得朱玲红唇微张,暗自喘气。
琴声又起,疏落地随风飘散在山巅谷底,有如巨人冷笑,十分y森而蕴含杀机。猛虎蛇群又复s动起来,这一次似乎s动得更厉害些。朱玲何等冰雪聪明,猜到琴音若然再起,变杀伐之调,树上那小姑娘立时不能幸免。
她脑筋一转,急忙转身飞奔,跑到一丛翠竹处,掣出太白宝剑。但见白光一闪,已有一枝碗口大的翠竹折断倒下。这刻四处又复一片死寂,只听到她削掉枝叶的沙沙声。幸而剑利手快,转眼间已削好两枝丈半高光溜溜的竹竿。但两根竹竿都在近根处三尺左右的地方,留下一处粗丫节。
这时朱玲心中紧张之极,因为那琴音立刻便要再响。她咬咬银牙,持住两根长竹竿,飞奔而去。猛听琴音“叮”一声,从空际飘落。朱玲以训练多年的听觉,推度出那弹琴之人,一定高在云中。是以她知道那张古琴定是稀世奇珍。至于弹琴之人,也是个内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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