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农场的新大米,是我亲手收获的,当然香啦!你看我的手,茧还褪呢!”舒畅伸出手,凑到裴迪文面前。
“原来你这几天跑去农场学农了?”
舒畅呵呵地笑,真是言多必失,“也不全是,那儿本来就是我的定点采访单位。”
吃好晚饭,碗筷自然是舒畅收拾,裴迪文伴在旁边,现场监督。
“你去看新闻吧!”他象根木桩子似的立着,舒畅很不自在。
“我的工作就是新闻,我总该有点属于自已的私人空间。”裴迪文话虽这么说,还是去了客厅。
舒畅碗洗到一半,听到手机在包包里响了,甩甩手中的水渍,忙跑过去。
不是记录簿里的电话,但这个号码,只怕过个三年五载,她还是会记得的。
“喂……”她跑到院子里去接电话。
“唱唱……”电话那端传来杨帆嘶哑的声音,y沉无力,仿佛来自某个诡异的深渊,“我生病了。”
舒畅心里面呻吟了下,礼貌地问:“好些了吗?”
“没有,高热引起扁桃体发炎,喝水都疼。”杨帆弱不禁风地说道。
“哦,那要好好休息了。”
“唱唱……”
“嗯!”
“我想见你。”杨帆前所未有的把姿态放到最底,口气里带着哀求。
“发热是因为血里面有炎症,恢复要有个过程,输几瓶药y,就会好了。”
不等杨帆说话,舒畅匆匆忙忙收了线。
小公寓里,杨帆盯着嘟嘟作响的手机,颤微微地闭上了眼。
他想起与舒畅共同走过的上千个日子,满满的甜蜜。对于他来讲,他也渴望和舒畅过上体面的生活,于是处处都是精打细算。舒晨的病把一切都打乱了。有时候,男人很脆弱,在压力面前,没办法象女人想得那么简单。他很烦燥,也很生气舒畅在意家人比在意他多。
在杭州遇到谈小可,那是一个他从未经历过的世界。谈小可的时尚、新潮、靓丽、妩媚,都是舒畅没有的,而且谈小可的世界里,没有舒晨。因为是陌生人,不存在责任和义务,也不要承担后果,他索性放开自已,享受这份艳遇。
甚至杨帆也怀疑过,是否一个男人就只能喜欢一个女人,哪怕他们历尽艰辛,跋山涉水才修成正果,你就绝对或必须目不斜视吗?
激情过后,便是回味无穷的美妙。回到滨江,他发现他很想念谈小可,心里面对舒畅自然而然就淡了。毕竟几年的感情在那,他又有些不舍。如果是舒畅先离开他,他觉得心里面就会好受点。
天遂人愿,谈小可突然来了滨江,两人如胶似漆地黏着,偷来的欢乐象罂栗一般,一尝便入了瘾。然后,被舒畅撞见,再然后,他得知谈小可和舒畅是同事,接着,舒晨出了车祸。
好象所有的不幸都在一夕间向舒畅爆发,杨帆想过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估计早崩溃了。可是舒畅毫发无伤,似乎过得比他还好。
到了这时,杨帆才发现自已心中真正牵挂的人还是舒畅,因为想到舒畅,他心会疼。这个结论现在说,连他自已都觉得讽刺。
舒畅已不再属于他了。
一切都挽回不了了。昨晚,高热之时,他把谈小可当成了舒畅,激动地喊着她的名字,把她拉进了怀中,将自己的火热融入了她的绵软。
谈小可是第一次,疼得抓伤了他的后背。
事后,看着床单上一抹鲜艳的红色,他感觉直坠冰窖,身子一会发冷,一会发热。
他想,他跟舒畅是真的完了。
舒畅站在院中,半天没动弹,墙角,一只秋虫唧唧地鸣个不停。
客厅里,裴迪文不知调到了哪个台,有个女人深情款款地唱着一首幽怨的情歌。
一瞬间; 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因你今晚共我唱
临行临别; 才顿感哀伤的漂亮
原来全是你; 令我的思忆漫长
何年何月; 才又可今宵一样
停留凝望里; 让眼睛讲彼此立场
当某天; 雨点轻敲你窗
当风声吹乱你构想
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
在以后的日子里,纵然会再听到许多首象今天这样的歌,纵然以后所有晚星都眩目过今晚的月亮,我也忘不掉今晚这段回忆,因为,在某一个时期,有些人是无法代替的,纵使你不愿承认。
舒畅抬起头看着落在树叶间斑斑驳驳的月光,无言的疼划过五脏六肺。她也曾在生病时,渴望过杨帆的陪伴,可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她苦涩地摇了摇头,走进客厅。
“这歌谁唱的?”她看着电视里眼睛大大穿红衣的女子问。
“陈慧娴呀!当年她出国留学,告别乐坛之际,了一张专辑,里面就有这首歌,我看过她的现场演唱会。”裴迪文说道。
舒畅五音不全,对音乐也没爱好,乐坛里歌星走马灯似的来了去,去了来,她谁也不认识。
“台湾的?”
“香港。”
舒畅皱起眉头,侧身看裴迪文,“你到香港看她的演唱会?”
“我那时住在香港。”
“之前与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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