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的微笑如浮光一般浅淡,透露着一丝不以为意,“太后有心也要皇上有意才好,且即便皇上有意,惠贵嫔又如何呢?”
细亮的针穿过纹理细密的缎子时有紧绷着的细微的嗤嗤声,听上去光滑而刺耳。我扬一扬头,轻轻道:“眉庄不是会轻易变折心意的人。不过经昨日一事,我亦更明白安陵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
槿汐微微低首思量,“是。以她的得宠,若不能一举压倒,恐怕更难收拾。”
我不语,只仰头望着天色。雨过天晴后的天空,有一种被浸润过的明亮的色泽,如一块清莹的白璧,偶尔有流云以清逸的姿态浮过,叫人心神爽朗。我的心思有些恍惚,这样的天气,让我想念玄清。
我很少敢这样出神地思念他,是真的害怕,怕我这样想念他的时候眼神和神情都会出卖自己。然而这一刻,我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思念。
这样好的蓝天白云,若不是他与我一起驻足观望,也失去了一切美好的意义。
而玄清,在送我回宫后的次日,便去了上京。上京,那个我们曾携手共游的地方。那些美好而灿烂的时光,如珍藏在记忆中的宝石,闪耀着我难以企及的梦想一样的光芒。
我几乎不忍去想。每一次想起,都分明清晰而残忍的告诉我,都已经是往事了啊。
我定一定神,转首见小允子进来,于是问:“办妥了么?”
小允子微含一丝喜色,“已经办妥了。”
我点一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顾绣手中的肚兜。
后宫-甄嬛传5 二十二、娥眉不让
于是接连几日,玄凌来看了我几次之后,多半的时间总滞留在玉照宫中。徐婕妤的身子逐渐见好,连同住的刘德仪也颇得了几分恩宠。虽然徐婕妤尚在禁足之中,玉照宫却又炙手可热起来,只是嫔妃们都苦于无法轻易踏足玉照宫而已。
浣碧问我:“小姐是三妃之一,又于徐婕妤有救命之恩,为何不借机去探望徐婕妤呢?”
我莳弄着花房新送来的一盆攒玉素馨,徐徐道:“我曾对她雪中送炭,又何必在这时候去锦上添花,由皇上多陪陪她就好了。”
浣碧抿嘴轻笑道:“小姐不知道么?惠贵嫔奉了太后的意思要时时陪伴着皇上呢。”
我不觉诧异,停了手中的绣活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婕妤的身子有所好转,太后就叫惠主子多陪着皇上,如今三人常在玉照宫里说话呢。”
我轻轻一哂,大是不以为然,“且不论徐婕妤自然是想和皇上多些独处的时候,依眉庄的性子也未必愿意挤在中间。太后心思用的太过,反而吃力不讨好。”我起身道:“左右也是无事,你陪我去棠梨宫看看惠贵嫔吧。”
棠梨宫依旧清净自在,宫中所有都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一应东西也未有添减,倒是莹心殿前的两株海棠愈发青翠高大了。
我心下感念,论起情谊,自然是眉庄与我最深。
此时宫里静悄悄地没人,门口只一个小内监蹲着打盹。棠梨宫中海棠花和梨花的花季都已经过了,只剩绿叶成荫子满枝的青翠葱茏,倒愈加地蕴静清宁。只见白苓打着呵欠挑了湘妃帘子出来,睡眼朦胧的样子。见了我唬了一跳,忙笑道:“娘娘来了,我们娘娘在里头呢,才说睡不着娘娘就来了,当真是巧。”说着一壁引了我进去。
眉庄在莹心殿的后堂里躺着,我瞧她并无睡意,不由打趣道:“平日里顶爱睡的一个人,如今怎么倒不困了。”
眉庄见我进来,随手从妆台上拣了枚赤金长簪挽一挽头发,抱怨道:“人家心里烦腻的很,你还一味地说笑话儿。”
我见她烦恼,便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气,道:“可是为了太后与皇上?”
夏热的季节,眉庄只穿了一身铁锈红绣小朵金丝木香菊的柔纱寝衣,脸上带着一抹焦灼烦恼的神气。她修长入鬓的细眉如新月一钩,轻扬而起,“你既知道,自然也该明白我烦恼什么。”
我半是玩笑道:“事情已然过去多年,姐姐还在生皇上的气么?”
眉庄一向端庄的面容露出一丝浅浅的哀伤与不屑,“生气么?我觉得连为他生气都不值得。虽然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冷眼旁观,只是觉得此人越来越叫人心凉。”眉庄的手指在琴弦上无意划过,留下一串利落而清浅的音调,“比如你、比如徐婕妤、比如傅如吟,我只觉得对他笑或是哭,都是不值得。”眉庄浅浅一笑,那笑容里浮起一缕清冷的疏淡,“譬如嬛儿你,对他还有多少真心呢?抑或是你可是纯粹为他而回宫?”
我起身,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姐姐明知,何必再问?我与姐姐都是一样,不值得罢了。唯有不同的是,我对他尚有所求,而姐姐则无欲无求。”
眉庄嗤地一笑,饱满的红唇如一双鲜妍的花瓣,含了一缕微带讥讽的笑意,“我倒是想有欲有求,不过是他给不起罢了。”她紧一紧发髻上略有松动的长簪, “这两日我也真是尴尬,偏叫太后支着挤在皇上和徐婕妤中间,多少不自在。我只瞧着徐婕妤对皇上十分上心,而皇上呢,却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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