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却未觉察,只是接着说道:“此时却也正是太后与我父皇闯天下之时。太后年轻时也是一厉害人物,便留下了这一后手,并未将令尊的身份公诸于世,也未告知我父皇,而是偷偷隐瞒下来,并在私下里将诸多财宝转入令尊处!只怕当时太后便想着今日能高高在上……”
醉东风冷笑道:“只怕当日她敛财想要对付的并非大哥兄弟,而是另有其人……只是她运气甚好,并未用到令尊及这些财宝……因此令尊便成了太后今日的杀手锏。只怕论起财产来,如今就连皇上也不是令尊的对手……不过,令尊也的确是厉害之人,这许多年一直与太后秘密联络并未让旁人生疑,而且
还经商有道,为太后敛了这许多钱财。自太后当上皇后那日起,当日这个私生子便成了今日柳家的摇钱树。令尊因是私生虽做不成族长,但在族中却也成了说一不二的重要人物。而族中的老人自然心照不宣地替令尊与太后保守着这个秘密,因此,你们这些小辈不知真相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我眼睛看着刘恒与醉东风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那两张嘴巴一张一合,我的脑袋却在嗡嗡叫着:我竟然是吕雉的亲侄女,而那吕雉却是我的亲姑姑?难怪临出宫那日吕雉对我那般暧昧与亲切,并一口一个“我门中人”,原来我果真是她的门中人,不对,应是家中人才是!我喘息着,打死也不想相信这个事实,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虽是炎炎夏日,但我仍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这寒冷从心中一直弥漫到全身,手心里全是冷汗……
刘恒怔怔地看着我,嘴唇紧抿,伸出颤抖的手,似乎想将我拉到怀中,我却胆怯地躲开了,挺直腰板,冷冷地等待着他们继续说下去……我不要旁人的怜悯,也不要他的关心,既然我是吕雉的侄女,有着这样的血脉根源,自是曾给他带来过甚多烦恼,那此刻我更不能承受他如此慷慨的施舍。呵呵,我的姑母,我的亲姑母毁了我的容,又险些要了我的命,难怪当日她曾叹息我的容颜,难怪她当日不假思索地将我指给了刘邦已剩不多的皇子之一,难怪她会以那样厚重的彩礼将我娶了过去,原来我又是她安c在刘氏子嗣中的一枚棋子……哈哈,是该可笑还是该可叹?是该感到幸运还是该感到悲哀?我曾经的富贵要感谢这位姑母,但我今日的处境只怕也要拜这位权高一切的姑母所赐……有何用?不如没有!
醉东风此刻看我的眼神竟然也带着痛苦与矛盾,他缓缓将手伸给我,哑着嗓子道:“如烟姑娘,我知你与平常女子不同,自是不会在乎这些,你姑母所做的一切原与你无关,你若难过便哭出来吧!”
我强忍着心中的剧烈震撼,纹丝不动,对醉东风伸出的手也同样恍若未见,淡淡道:“莫要将如烟想得那般脆弱,身体发肤虽受之父母,但如烟仍是自命清高之人,旁人……旁人的一切与我无关!”
东风牵动着嘴角,干涩地收回手,道:“好!算我并未错看你。你本是与旁人不同的,否则又怎受得王府那诸多冷落?”
我淡淡笑笑,暗暗捏了捏满是汗水的手,即使我有柔弱的一面,也只会与自己分享。王府?冷落?哼,原是我并无那争宠之心,若我有半分,便也受不得那许多怠慢,只可惜,我的心自始至终并不属于王府,也不属于刘恒,而在那遥不可及的山上,在那清冷但却不寒冷的青衫人身上……
“王府?”刘恒低头喃喃回味着东风的话,他似乎也有些触动,自嘲地笑道:“烟儿果非常人,那府中女子的争宠丑态又怎会入得了烟儿的眼?只可惜……我却一贯轻看了烟儿……”
我笑笑,不语。
刘恒抬头,静静道:“自我知晓这些秘密后,心态却不如烟儿这般坦然,心下着实难过了几日。说实话,我也曾怀疑过烟儿……”
我专注地凝视他,怀疑我?
他尴尬地笑笑道:“我曾怀疑你当初与家人走散是假,刻意接近我是真!”
我冷冷笑笑。
他又道:“可想到你脸上的刺青便又释然了,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容颜开这玩笑,我便耻笑自己的狭隘与多疑。我虽不再疑你,但那时我已得了启儿,便有了新的牵挂。启儿乃我长子,我甚是喜爱,想来你也应甚是喜爱他吧?”
我笑笑,刘启虽仍在襁褓,但一直深得我喜欢,莫说他日后会是难得的贤良君主,就今日这憨态却也时常让我对他宠爱至极。
刘恒笑着,眼中满是父亲所特有的温柔,仿佛刘启就在眼前一般,慢慢道:“启儿自出生以来,便得去了府中上下的万千宠爱,你也对他甚是上心,原本这应是一派合欢景象,只可惜他并非你所生,而是窦姬之子。我一直担心太后会因此盛怒而牵连了启儿,时常夜不能寐。好在你当时并未行成人礼,太后那里应不会有太大不满。我一边小心应对着上上下下,一边期盼你尽快成人,好与我生得一男半女以保府上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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