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了件衣服,轻轻起身,绕开一旁的红玉,摸黑走了出去。我就这样摸索着出了卧房,再向师兄的书房摸去。黑暗中没有一丝光线,我忽然想到了如今的柳搏,他眼睛看不见,不就如同此刻的我一般吗?有痛苦吗?有害怕吗?有迷茫吗?或许都有吧!
黑暗带给了我莫名的恐惧,我的手心微微有了汗,只想快点走到书房。
“咣当!”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倒吓了我一大跳。
“吱嘎——”前方书房的门应声而开,油灯昏暗的光线弱弱地漏了出来。只觉得青衫一闪,有个冰凉的身躯已到了我近旁,将我横抱起。
我默默叹息,他总是这样了解我,真不知这样细微的感觉是好是坏,他对我越是细致,我越怕失去他……
我紧紧勾住他的脖子,那青衫上散发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我使劲呼吸着,额头抵在他冰凉的下巴上。
他轻快地闪身进屋,将我放于榻上。黑暗中摸索了一阵的我,此刻有些不太适应这光线,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再回身将门关上。那青衫依然那么干净飘逸,那身材依然那么清瘦。我轻轻弯起嘴角,才见到他,便已经觉出那种安全与宁静了。
他关好门,回头,看我眯着眼,便将油灯吹灭。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来到榻前。一个冰凉的身子便已挨着我坐下了。
我摸索着将手伸到他冰凉的大手中,低声道:“师兄怎还未睡?”
他轻笑一声,道:“等你!”
我心中一暖,叹道:“你怎知我会来找你?”
他笑道:“方才你那二哥哥找了你,我便知你定会来找我。否则以你的性子,只怕今夜断难睡个安稳觉。”
我轻笑,知我者,莫过于师兄。
我伸手向榻上摸去,他的被子仍叠得好好的,便知他果真在等我。
他拉过被子,将我裹住,道:“秋凉了,莫再受了风。”
我听话地蜷缩在被子里,道:“我有好多好多话要与你说。”
他笑道:“那你慢慢说,说一夜也无妨。”
我们钻在被窝里,躺在一起,伸手可触对方,但却无法跨过那鸿沟,难道一生都要如此么?最近的距离,最近的爱,却是无法彻底拥入怀中……
我隐隐有些遗憾。
他道:“又在胡思乱想么?”
我脸微微一热,笑着转移话题,问:“柳搏的眼睛几时能好?”
他道:“只怕就在这几日。”
我道:“那不如找个借口将他送到中都去吧!”
他轻笑,道:“你是想趁他如今还看不见你,将他送走,省得认出你来麻烦,是么?”
我坏笑道:“正是!我想以他的眼睛不能即刻治好为由,将他送往中都的其他医馆。”
师兄叹息道:“你难道不怕他眼睛好了再来谢你这救命恩人么?”
我道:“他来我便藏起来,让他寻不到。”
师兄轻笑着敲着我的脑袋道:“亏你这脑袋活了三十多年,却仍是这般幼稚。你若躲藏,他又怎会不怀疑?”
我一想也是,唉,这脑子,看来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是哦,若在现代,我如今都是奔四十的人了!黄脸婆?豆腐渣?天,太可怕了。幸亏穿越了,不然我此刻只怕已是孩子妈了。不知会成为谁的老婆呢!可能是穿越在小孩身体里的缘故吧,我一直不认为我已有多老多老了,而是仍将自己当作妙龄少女一般,因此这性情、这神态并未有一点中年人的沉稳。真好,真好!永远都是妙龄少女该多好啊!
“又在胡思乱想?”师兄拍拍我的脸颊,玩味地笑道。
“师兄!”我粘过去,挤在他的枕头上,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冰凉的脸,在他耳边故作神秘地低声道:“你究竟有多老了?你总不见变老,莫非已活了好几百年?”
师兄低沉地笑笑,道:“我也不知,按俗世算法应是数千年了吧!”
“哦!”我惊愕地张大嘴,使劲摸索着他的脸,这里捏捏,那里揉揉,嘀咕道:“几千年?这脸,这皮肤,这……怎么还都这般年轻!你快告诉我秘诀,省得我成了老太婆,你还如此年轻,太不公平了。”
他沉默,只是紧紧将我拥住,半晌未语。我忽然觉得不对劲,推开他道:“不说便不说,怎还怕成这样?”
他苦笑道:“你也可以永远如此年轻。”
我兴奋,笑道:“果真?不是哄我么?”
他黯然道:“果真!只要回到冰岛上,你便会与我一般永无生老病死!”
他如此一说,我才想起那个梦,是的,冰岛的人没有血脉、体温,因此永远不会有生老病死,永远会年轻漂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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