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一起。”韩嫣想了想,“当日他应该不知我们也在,只要我们言语谨慎些,想也无妨的。”
绮年点点头,又把自己今日来意稍稍透露了一点。韩嫣的脸霎地就红了,举手就来拧她的脸:“我把你这小丫头,拿我来取笑!”
绮年赶紧捂着脸:“嗳,我说的可是真话。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却也想你自己欢喜,所以——”
韩嫣收了手,脸上飞起一层红晕,端正坐了,轻叹道:“母亲也好,你也罢,自然都不会害我,若是不好的,你再不会来说。至于我自己欢喜——人都不曾识得,如何谈得上欢喜不欢喜呢?只是若有子如父如母,想来吴二公子定是不错的。吴夫人宽厚大度,吴老爷——父亲与哥哥皆说是端方之人,如此门户,已经是福气了。”
绮年递过来的话,晚上韩太太就与丈夫说了,韩老爷欣然道:“吴家甚好,说来还是我们高攀了。倒难为了周家姑娘,竟来递这些话与你。”
韩太太笑道:“那孩子自幼是个心热的,与嫣儿好得什么似的,想来吴家公子若不好,她再不会来说。倒是她今年也及笄了,亲事也该说起来。我想着——老爷看着可有合适的,何不替她说说?”
韩老爷微微皱眉道:“她自有舅舅,成都还有嗣兄,哪里轮得到我们呢?”
韩太太嗔道:“老爷这便是打官腔呢。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自己的女儿也差不多,如今我们也不是要替她定亲,不过是看着有好的提一提,怎就不行?”
韩老爷在这些事上对妻子素来是依顺的,闻言便道:“好好,也并非不行,只是她父母双亡,虽然舅舅得力,总归不是自己娘家,门第好些的,只怕不好说。”
韩太太笑道:“我难道不知这个理?只那孩子是个通透的,断不会眼皮子浅的只看着门第。”
韩老爷沉吟道:“若这般说,其实许亲家处有个表侄,姓苏名锐,家里只有亡母,薄薄有几亩田产,时常还靠许亲家接济一二,但才学是极好的……”
韩太太喜道:“既如此,老爷就跟许亲家提提不好?”
韩老爷道:“只是许亲家与吴家交情已久,若有心说只怕早就说了……”
韩太太不以为然道:“这却也未必。你们男人只顾着外头的事,哪里想得到内宅呢?再说我们也只提一提,又不是吴家亲自开口,便有不成,吴许两家也不伤脸面,怕什么呢。”
韩老爷也觉有道理:“既如此,你便稍稍与许夫人提提,只勿强求。”
绮年浑不知韩太太正热心替她做媒,欢欢喜喜回家复命。吴若钊与李氏听了都欢喜,便叫李氏:“先上门去与韩太太说一说。一来霆儿尚未成婚,霄儿不好抢在前头,二来他也要好生读书,考出个进士来,将来在舅兄面前也好说话。”
能促成这样的亲事,绮年心里也高兴,回去告诉了如燕如鹂,又严命两人:“如今还未去提亲呢,都不许说嘴!”两个丫鬟自然是答应不迭。
不过这种事总是瞒不住人的,过了几日李氏就去韩家了,先换了庚帖去合八字,又说了叫吴知霄好生读书,拿了功名来迎娶的话,韩家自然也愿意。
时近年关,吴家又添这样的喜事,自然是阖家上下都喜气洋洋的。眼看着进了腊月,周立年来了。
因是绮年的嗣兄,吴若钊不许住到客栈去,收拾了外院一处小院,让周立年搬进去住着,平日里也可与吴知霆兄弟论文。头一日来的时候,还特地整治了一席酒给周立年接风。因是嗣妹,又是一年多没见了,绮年也隔了屏风做陪。
酒席散后,吴知霆兄弟自去了,周立年便起身,先郑重拜谢吴若钊对绮年的照顾,又拿了自己的文章出来请吴若钊点评。吴若钊看了几篇,拈须不语,周立年便道:“小侄此次前来,并不敢想着就能中,只是听说举人试与进士试相差甚远,想着下场见识一下。若有什么,千万还请舅舅直言无讳。”
吴若钊素来喜欢这样虚心求教的年轻人,当下也不管别的,拿着笔就将周立年的文章圈点讲评起来。绮年在屏风后面听了片刻,就退了出来。一进内堂,如莺正等着呢:“给姑娘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如莺已经没了身契,不算丫头了,绮年当然不能受她的礼,连忙叫如燕搀了起来,上下打量一下,“看你气色倒是不错。”
周立年考中举人,最高兴的莫过于如莺,等中了进士娶了妻,她也就可以抬姨娘有个身份了,此时也有几分容光焕发:“托姑娘的福,日子还过得去。”顿了一顿,小心地道,“我们过来,没给姑娘添麻烦罢?”
“哥哥过来,怎说得上添麻烦。”绮年听见“我们”两个字,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下,如莺还是个通房呢,连姨娘都没混上,说什么我们呢?她若总是这种心态,将来周立年娶了妻,够她受的。一念至此,话也没什么兴趣说了,问了问路上行程,听那边吴若钊还在讲文章,便起身先回蜀素阁去了。
周立年的到来在吴家并未掀起什么大风浪,他自来了京城,除非吴若钊唤他出门,否则足不出小院,只管读书。吴若钊越发的喜欢,叫他跟吴知霄兄弟一起去书院,明年一同下场。不过他也说了,周立年如今还不足以中进士,只是去试试手。
如此,转眼之间也就过了年。因去年上元节上出了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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