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打他的手机,前方突然射来一道远光灯,刺目凛人,姚岸抬臂遮眼,下一瞬光线突暗,身侧压来一道阴影。
蒋拿讥笑:“跑这儿来幽会了?手机业务还这么繁忙?”
姚岸一怔,抬头看向从天而降的蒋拿,脱口道:“送我回中隽!”
姑父听从姚岸的嘱咐,候在中隽的高速路口处,不一会儿就见到后头远远驶来一辆吉普车,猛得刹停在旁侧。姚岸从车中出来,径自往副驾驶绕去,蒋拿下车疾步拽住她,又朝面包车里目瞪口呆看着他的姚岸姑父喊:“开我的车去,别开那破面包了!”
姑父呆若木鸡的走下车,半响才反应过来,诚惶诚恐的摁着车门,“拿哥,这个……”
蒋拿将他用力一推,“愣着干什么,上车啊!”他将视线投向姚岸,近前问道,“自己能解决?”
姚岸敷衍着点头,也不推辞他的好意,又往吉普车的副驾驶绕去。
蒋拿立在原地,透过缝隙盯着姚岸的侧脸。巴掌大的小脸蛋儿一味存着倔强坚持,浓黑的夜色下,裹着浅色长裙的姚岸更显单薄。蒋拿按住车窗,捞过她的脖子,扯近嘴边往她脸上一亲,叮嘱道:“你到了那儿先别急着找警察,摸清地方后再报警,否则一惊动他们,窝点转移后不定往哪儿找去。”
姚岸脸红蹙眉,干巴巴的点头,又听蒋拿低声说:“别逞能,到那儿就给我打电话。”说完,他才松手放行,盯着疾驰而去的吉普车久久伫立原地。
姑父的心思虽全在泸川的女儿身上,此刻却也不得不又惊又惑:“姚姚,你跟那个拿哥是……”
姚岸怔怔看向仪表台上的小盒子,银饰标签垂挂在侧,稳稳的躺在上头一动不动。姚岸回答:“普通朋友。”
泸川远在省外,姚岸从未去过,就连做了十多年司机的姑父也从未踏足过那里,幸而车中有导航,一路驶去倒也不难,只是路途遥远,他们又连夜赶路,身上没有备下水和食物,两小时后姑父就有些疲惫。
姚岸指着路侧让姑父停车,打起精神与姑父换了位置,看到路边有营业中的小店,她又跑去买了矿泉水和面包,两人便轮流休息驾车,连番经过了四个收费站,才踏入了泸川境内,此时已近黎明。
那头蒋拿一夜无眠,桌上的蛋糕已粘了苍蝇,嗡嗡的叫鸣不停。天未亮他便走进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拖了一路水回到屋里,打电话问姚岸:“到哪儿了?”
姚岸左右张望,砖瓦房低矮老旧,也有新建小区伫立当中,前方不远处能看到大型超市的名字。再往前一些便是人流涌动的车站,天色刚刚泛白,便已挤了一堆人在马路上穿来穿去,姚岸回答:“泸川汽车南站。”
“嗯。”蒋拿又问,“你妹妹说清哪个小区了吗?”
姚岸灌了一口矿泉水,盯着导航仪上不断游动的小点,说道:“说清了,我问了那个好心的奶奶。我查了一下,佳禄花园,就在嘉宁区,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蒋拿蹙了蹙眉:“嘉宁区?”他思忖道,“是嘉宁北还是嘉宁南?”
姚岸一愣,“这个我不清楚。”
蒋拿轻轻叩了叩办公桌,叮嘱道:“那你们小心点儿,记得查清楚后一定要报警,别一个人跑上去。”
姚岸连连应下,许久才挂断电话。
彼时姚母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不眠不休的拨打姚燕瑾的手机,迟迟都无法打通,姚岸姑姑和姚父不断安慰,两人都紧张得手脚冰冷。
“她把自己的存折拿去了,我给她存的嫁妆也拿去了,钱没了没关系,我就怕她被人骗财骗色!”姚母被泪水糊了双眼,声嘶力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啊——燕燕不能有事啊!”
姚岸不断祈祷,保佑姚燕瑾平安无事,心率怎也无法恢复正常。车子驶进嘉宁区,穿行许久后,高楼大厦渐渐消失,两边的房屋比泸川汽车南站附近的还要破旧。
佳禄花园位于嘉宁区城乡结合部,四周人烟稀少,姚岸到达时已近七点,天色早已大亮,路上只有零星的行人车辆,她寻到小表妹借宿的那户人家,见到小表妹安然无恙,她终于松了口气,但心头大石却仍压得她沉沉难喘。
小表妹见到亲人,终于放声大哭,抽抽噎噎道:“你们总算来了!”姚岸姑父搂着她,赶紧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老人家对姚岸道:“我昨天问了一下几个邻居,我们这个小区里有好几间房子都是搞传销的,四幢、五幢、十二幢还有八幢,你妹妹说昨天逃出来的楼是在东面,那就是十二幢了。你们要不要现在报警啊,这样很难找的。”她又安慰姚岸,“你也不要担心,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没听过他们搞传销搞出事情来,你姐姐一定会没事的,找到人就好!”
姚岸点点头,想了想,便对姑父说:“姑父,你去一下派出所,我先去十二幢找找看。”
姑父担忧道:“你别去找了,我们直接去派出所。”
姚岸心中紧揪,她等不及民警拖拖拉拉的动作,脑海里总是不停闪现着姚燕瑾孤立无援的画面,闻言后毫不犹豫拒绝:“我先去找找,你放心,我就在外头看看。”说着,她便立刻往十二幢跑去。
十二幢位于最东面,边上就是小区围墙,外头车来车来,人声嘈杂。总共只有六层,每层的墙上都贴着小广告,居民还在防盗门外糊上地砖扩展使用面积,楼道里放着各种鞋架和油漆桶做成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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