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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信守承诺,偶尔有电话来,也是问问近况。每每她敷衍以待,他便是一阵欲语还休的沉默。过了不久说回去看爷爷,陈婉听闻后微微松了口气。
家里的房子据舅舅说和中间人谈过几次,价钱比周围卖出去的几家略高,毕竟巩家的宅子靠路边,保护的也好,不像别家那样四处搭建。只是舅舅一直怕上当,中间人又推说买主忙,不在省内,周旋了数次仍旧没有确定下来。
舅舅说不急,陈婉心里明白他是强颜镇静。转眼已经几个月,伤好了七七八八,欠方存正的医药费还一直拖着,那次砸烂的酒水也赔进去不少钱,而她和小宇,再过不久又要开学了。
何心眉电话打来时,陈婉连连点头。“就是帮人家地产公司做广告,帮新楼盘派发宣传单什么的。以前高中时和宁小雅经常这样打散工,钱又多又好玩。就是这两个月太晒了,你不怕晒黑的话明天过来,还有其他几个,几乎都是我们学院的。”
每年下半年是地产界的旺季,虽然是按日计酬也要比一般的散工钱多。陈婉多了个心眼问是哪家公司,实在是害怕又遇上洪建学那干人等。何心眉一幅大姐大的架势,说:“是我老同学亲戚家的,放心,拖谁的工钱也不会拖咱们的,明天记得准点来就行。”
第二日到了地头才知道是信诚地产的楼盘,想起叶慎晖,马上记起包里还有一张卡。何心眉正与宁小雅几个插科打诨地逗乐,一个说“我有胸!”一个说“有胸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有锁骨呢!”“我有蝴蝶骨!”嘻嘻哈哈地互相贬低着对方穿着统一服装的丑模样,说着火就烧到陈婉这里来,何心眉叹说:“如果工钱是按照谁的腿长来定的话,我就没的混了。全给陈婉好了。”
话音一落,就有几个平时看陈婉不顺眼的冷着脸,抱着宣传单吆喝说:“走了走了,干活去了。”
宁小雅也抱起一摞子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忿忿说:“你又没撬过她们男朋友,在学校也是再低调不过了,干嘛把你当仇人一样?”
“别理她们,恨人有笑人无,人都这样。你越是不在意,她们心里越不痛快。”何心眉说话常无禁忌,没想到一句话又给陈婉惹了麻烦,讪讪地安慰她说。
陈婉浅浅一笑。她尝的白眼多了,这点小事从来没往心上放。想起那张卡,于是问起来。
何心眉接过惊呼:“这么多钱,你从哪里来的?”
购物卡是这两年才兴起的馈赠佳品,早年陈婉父亲在世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低调而实际的玩意儿。听何心眉惊呼一声,有些莫名其妙,又有点着慌,嗫嚅说是捡的。
“我怎么没这么好运气?”何心眉哀叹,“大喇喇五千块。”
宁小雅一贯仔细,接过手上认真看了看卡上印的数额,问:“会不会是用完了的空卡?”
“空了一般都会收回的,反正去星汇城验过就知道了。”何心眉说。
陈婉没想过这么多钱,听说五千心下一凛。想起秦昊那日说叶慎晖一年不知道要送多少这样的卡出去,又不由黯然失神。有人高朋满座,鲜衣怒马;有人糟糠陋室,荼然疲役。甩了甩头说:“如果不是空卡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换现金,我家等钱用呢。不说这个了,干活去。”
第45章
陈婉再次默记了一遍存折上的数额,才小心翼翼地揣回包里。叶慎晖那张卡以八折价卖给了何心眉,说是家里换空调还是电视。
从何心眉手上接过钱时,她作贼般的心虚,又有些自嘲的苦涩。坚持的、捍卫的、倚仗的、赖以维系继续昂颈生活下去的尊严与信念,在卡与钱的交换间荡然无存。深究到底,没有秦昊的关系与面子,叶慎晖不可能平白赠与;深究到底,最终还是间接接受了他的施舍。之前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看起来极为虚伪与矫情,她与蒋小薇之流,殊途同归,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
上个星期日,在楼盘门口见到蒋小薇,一如既往的明丽,不见丝毫憔悴之色。她记得当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随即失笑不已。她不是做坏事的人,何须为他人强加于己的罪恶自惭?真正面对,最需要的应该是质问一声为什么?
从冷得象冰窖的银行出来,热浪陡然滚滚而至,地面淌火一般。迎向正午的日光,她有瞬间的眩晕,拿手遮在额角,挡住炎炎烈日,往树荫下避去。
连续两个周六日在中山路派单子,扬起的胳膊已晒成小麦色。她今天来的早了些,何心眉说正午时候中山路也没多少人,确是如此。
手上的冰水变成温水,只有瓶身握起来有些许凉意。“我的妈,怎么蒸出来的是汗,不是油?”坐在冷饮店门口的凳子上,何心眉不停地以手扇风,“是油还能当减肥。还是宁小雅奸猾,说三点来。早知道我们也拖到四点。”
“我们找哪里坐坐?这样子估计等街上人多也是四点后了。宁小雅长期躲懒惯了,我还真不确定她三点能不能到呢。”她们分几个商业区派广告单,陈婉何心眉还有宁小雅负责上海路和中山路。陈婉对上何心眉的目光相视苦笑,不约而同地记起一年级时,军训头一日宁小雅就假装中暑晕倒的事迹。
“去商场里面溜达溜达去,免费空调。”何心眉决定说。
“那我们的东西……”陈婉犹豫。
“多的放这儿,没人要。我和老板打声招呼。”
从商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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