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
镜池啊镜池,既然放不下,为什么要逃离?
他咬着下唇,默默的盯着手中的笛子,捏了捏,拢入袖中。
他的神情,写满了追忆,有喜有忧,有悲有欢,层层叠叠的堆积着,眉头紧锁,拥着轻愁。
我呼吸着,每一下都浅浅的抽着心疼的感觉,吸入的空气里,仿佛也是那薰衣草的味道,扎在心间如一根刺,每一次跳动都触碰着那疼更深入。
手,伸到腰间,我抽出一管玉笛,悄悄的递到唇边,看着那双紫色的忧郁双瞳,幽幽的送出笛声。
一点理智尚存,在声音飘出的瞬间,我凝音成丝,以传音的功法送到他的耳中,柔柔的。
南风吹,玉池水皱。
他爱那曲子,却无人能再为他吹响,上官楚烨既得他心,又毁他爱,为他吹一曲又有何妨?
他猛的一抬头,脸上瞬间露初不可思议的神情,手中的笛子滑落在地他也毫无察觉,手指盖着唇,身体一晃,扶着墙勉强站稳。
他的眼,不住的四下搜寻着,院中,墙头,树梢……
我隐藏在最高的枝头,看着他张皇的神情,看着他的失态,心头幽幽的一叹,手指按着笛孔,音乐旋转在他的身边,耳畔,萦绕着。
他看不到我,我却能将他所有的表情尽入眼中,看他不断的摇着头,看他颤抖着的唇,看他眼中惊讶逐渐被恨意取代,看他如梦醒般逐渐冰冷的脸色。
“出来,你在哪,出来!”
突然一声轻喝,他的脸朝着夜空,没有方向的叫嚷着,愠怒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中远扬飘散。
“出来,我知道你在,出来!”
我心头一惊,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失态的叫喊,发丝散乱,形若癫狂。
我停下手,声音消散了,可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歇,“你又想来骗我吗?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出来?出来!”
人声逐渐的靠近,慌慌张张的下人敲打着他的门,“平湖少爷,平湖少爷,怎么了,您开门,快开门……”
各种嘈杂的声音在门前汇聚成一团,我垂下眼,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我又自作多情了,又冲动了,这么多局辛苦的布下,却因为他的愁容而让我暴露了身在‘沧水’的可能。
他只要一句话,就有可能将我置之死地,就有可能毁了我的满盘计划。
上官楚烨啊上官楚烨,多少次因为男人而起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
院中的他,用力的呼吸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伸手拉开了院子的门。
“平湖少爷,您,您怎么了?”
“是不是有贼?”
“有没有惊吓到您?”
七嘴八舌中,他有些茫然,疑惑的看着眼前衣衫不整赶来的人群,嗫嚅了下唇,“你,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几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笛音,笛子的声音,你们有没有听到?”
几人再次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没有。”
他扶着门,单薄的身子似在寻找什么依靠,“是不是太远了,你们没听见?”
“少爷,不可能啊,我一直在巡视,就在您院子边上,我什么也没听到,一切都很安静。”打更的举起手中的梆子,在表示自己没偷懒般,“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可能……”镜池不死心的再次追问,“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这一次,是异口同声。
镜池脚下一个踉跄,“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听到了,不可能的……”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忧是悲。
一名下人小心翼翼的探了探脸,压低声音,“平湖少爷,您这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要不您先换个地方休息,明天找人来做做法事?”
“不用了。”他垂下眼皮,“你们都去歇着吧,可能是我听错了。”
此时管家也匆匆的赶来,一脸的惊慌,“少爷,不如我给您安排过一个地方您先委屈着,这里还是别住了,明日,明日……”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他不耐的一声,直接当着几人的面关上门,声音大的门板都在颤抖。
门口几人无奈的望着合上的门板,同时一声叹息,对这脾气古怪少爷的行径摇头,管家不放心的交代着,“没事多巡视这里,千万别让平湖少爷出事,不然咱们都别想活着走出将军府。”
人散了,整个小院周围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中,只有那孤单的紫色,徘徊在树下,口中喃喃着,“真的是我的错觉吗?真的是错觉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错觉?”
我蹲在树梢,看着他的茫然若失,看着他那种不知所措,心中何尝不是涌动着种种思绪?
既然恨我,为何挂念着那只曲子?甚至要到满境寻找琴师,笛师的地步?
既然牵挂,为什么在‘九音’不肯随我走?
镜池啊镜池,你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你自己真的清楚吗?
那我自己呢?
除了军事图,真的就没有私心了吗?
只要将‘沧水’的兵力引向‘云梦’,即使不知道他们的兵力分布,只要我亲自率兵,依然有了极大打胜的把握,可是我为什么还踟蹰在这个地方不愿离去?
是的,我要走,但是我想带着一个人走。
那朵紫衣玫瑰,我不想再抛下!
第二日的下午,华倾风突然回府,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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