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而她,早已跟不上他越来越快的步伐了,况且,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也累了,真的累极了。
她,想放弃了。
洛宸天见梅廿九不吭声,便揽过她的纤腰,低声道:“我不喜欢太瘦的又爱哭的女人,你要养胖点,等我出远门将邻国公主接回来,若是你养好了身子,我就带你四处去走走——”
梅廿九没有回答,她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
王府上下又开始为洛王爷张罗着了,到处张灯结彩。王爷要出门去娶个尊贵的公主回来了。大家都为王爷高兴,但却也同情着梅廿九。谁都知道洛王爷一向对梅廿九疼爱有加,希望此次公主进门,不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紧张。
但梅廿九却一直很安静,她如常地吃药,看书,还在丫鬟晴影的陪同下到花园里走走,因此大家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便慢慢安静了下来。
……
连日来纷落不断的雨在半夜停歇,清晨的曙光穿透云幕,映照上庭院树梢,给树梢撒上一片淡金晨光。
晴影端着一个木盒,服侍着洛宸天穿上一身崭新而剪裁合身,质地上乘的外袍,在丝袍的映衬下,洛宸天更显英俊挺拔,气宇轩昂。
晴影低眉敛眼,一副恭敬的模样,但她那双低垂的眼眸里,却带着不满与埋怨。
她一直以为洛王爷心里只有小姐一个人,谁料到他竟然会为了地位与权势而去娶公主,看来男人都是不可相信的。
晴影将目光投向一旁在忙碌着的梅廿九,见她还在帮着洛宸天缝制着一条腰带,晴影犹豫了一下,低声催促梅廿九,道:“小姐,周管家已经催了好几遍了,正等着王爷出门呢,你——”
催促梅廿九是假,晴影实在是不愿意看着梅廿九为这个负心的男人付出更多,她是看着梅廿九为了缝制这跟腰带,拖着病体已经绣了好几天了。
终于好了。梅廿九将腰带凑近嘴边,咬去上面的最后一根线头。
她满意地看着手中的腰带,腰带绣工精致,带钩上还有明珠镶嵌,和洛宸天一身崭新的衣裳很是协调。
梅廿九拿着腰带站起身,走到洛宸天面前,为他轻轻系上。然后,抬起头,看他。
洛宸天看着腰带,又看看梅廿九,低声道:“随便拿一条就成了,何必费这么多功夫再去绣一条呢。”
梅廿九回望着洛宸天,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她只是看着他,定定地,深深地。
半晌她留恋地收回目光,低声道:“那是不一样的,这是我绣的。”
洛宸天没有说话,半晌,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在梅廿九的耳边低声道:“阿九,等着我回来,知道了么?”他的声音温柔而带着痛楚。
梅廿九听着洛宸天浑厚低沉的声音,突然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她咬着唇,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顺势将自己不小心渗出的眼泪蹭擦了去。
再抬起头来,却是灿如春花般的笑容。
她一直爱哭,此刻却是想给洛宸天留下一个最美丽的影像。这样,当将来某一天他回忆起她时,记忆也许会更美好一些。
“好的,我等你回来。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梅廿九望着洛宸天道。
洛宸天点点头,又用力抱了抱她,然后,松手,转身大步离开。
望着洛宸天远去的身影,梅廿九独个儿怔怔着。放手了。空,四面都是空寂。
从此以后,她是一个人了。
……
院子里昨夜曾被风雨肆虐过,落了一地残枝败叶。
眼前的红砖绿瓦,蘸在画檐上的微光,跳跃着鸟的啁啾。但不知何时,梅花,却落了。
原来冬天真的要过去了。来的季节也不再属于梅花。
晴影在一旁打理着破落萧条的院落,梅廿九站在窗边,从旁边桌几上的盒子中拿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梅廿九怔怔想着心事,又顺手去拿第二颗,却被眼尖的晴影望见。
晴影阻止道:“小姐,你别再吃了!那药丸一次只能吃一颗!”
梅廿九停住了手,不解地望向晴影。
晴影道:“小姐,你忘了,这药丸是靖然女大夫帮你调制的。女大夫不是说了么,这药丸含有麻黄、生石膏等药份,多吃了会乏力衰竭。这药用得恰当是救命,若是有个差池,那就是误了人命了——”
梅廿九看着晴影那张煞有介事的小脸,不由笑了笑,将手中的药丸又放了回去。
梅廿九在屋里徘徊半晌,独自走出了院门,她也不要晴影相随,一个人沿着湖边慢慢走着。
从湖的这边远远望去,依稀又见那片梅花林,花雨在缓缓飘舞。轻风飘扬起梅廿九的发稍,什么都静了,什么都停了,花雨飞扬,可在她心间落下的是无奈的泪……
天空变成了无数红白的小点,空中飞舞的似乎不是花瓣,而是有着短暂生命的精灵,它们的生命在起飞之时诞生,落地之时结束。如她。
该是归去的时候了。
……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薰香萦绕,难眠的夜里,梅廿九弹起了冰冷的琴弦,当她的手指触动着那冰冷的琴弦时,窗外又下起雨来。
冷雨萧瑟,历经了多少尘世的苍凉,她于红尘的路口徘徊,却总也参禅不透。或许是她没有慧根,无法解脱她的孽障么?才有那么多的爱恨情长。
有情花,浪漫叶,轰轰烈烈,扬扬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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