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筱依静静地躺着,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才几分钟,但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韩筱依唯一的感觉就是一个冰冷的金属在自己体内不停地翻搅,将那个小生命搅成一滩血水。
咚咚咚,她似乎感听到体内有另一颗心脏同自己一起跳动着,却忽然间戛然而止,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她的孩子死了吧!
“已经好了,可以走了!”韩筱依仿佛在漂浮着,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茫然地坐起来,爬下手术台,一边的桌子上有一个玻璃罐,红红的一瓶血水。
“这是我的孩子吗?能送给我吗?”
做手术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她吓了一跳,一般的女孩子看到这个东西都会害怕,从来没有人要过这东西,但是韩筱依执着的眼神让他们点了点头。
看到韩筱依痴痴地抱着一罐红色的液体出来,表情是说不出的凄惨绝望,霍珍珠连忙迎上去,韩筱依却仍是无知无觉地径直掠过霍珍珠往前走。
莫濯南抱着胸,靠着门站着,闭着眼似乎在沉思,一脸的沉静看不出在想什么,却在韩筱依走过身边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往后一扯,把韩筱依带进怀里,低低地叫道:“依依!”声音缓慢低沉。
韩筱依一愣,莫濯南怎么会在这里,斜眼过去看霍珍珠,霍珍珠看韩筱依一个凄凄凉凉的,莫濯南却像没事的人似的,气不过就打了电话给莫濯南,把韩筱依的事说了,她知道韩筱依不愿意让莫濯南知道,不愿意让他烦恼,现在被她那么一瞪,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了。
韩筱依在莫濯南的怀里挣扎,甩开他的手,把抱着的瓶子举起来给他看,“莫濯南,你看到没有,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莫濯南轻拍她的背,眼底红红的全是血丝,“依依,不要这样!”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惊讶,然后是排山倒海的自责袭来,他知道韩筱依有多心软,她怎么忍心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他可以给依依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那么孩子就可留下,是他剥夺了她做母亲的资格,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韩筱依躲开莫濯南,现在她不想看见他,一看到莫濯南韩筱依心底的自责感就会溢出来,莫濯南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不肯放开,他一种预感,如果现在放手,他永远地失去韩筱依。
拉扯之间,韩筱依怀里抱着的瓶子落了地,在地上开成了一滩血花,鲜红鲜红的,是从她肚子里流出来的血,韩筱依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似的,跌坐在地上,从一片片的玻璃碎片中将那些粘稠的液体聚拢起来,又看着它们从指缝间流走。
“莫濯南,你看,这是孩子的小手,这是小脚,我还听到他的心跳声了。”韩筱依在一片混沌的血色中指出手啊,脚啊,给蹲在她对面的莫濯南看,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法把那一滩液体再聚拢起来了。
“我保护不了她,我保护不了我的孩子。”韩筱依终于靠在莫濯南肩头,小小的拳手捶着他的胸膛,流出了今天的第一滴眼泪。
“依依,不怪你。”莫濯南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慢慢往下,含住她不停张合的小嘴,轻轻地舔弄湿润她干燥起壳的嘴唇,也将她那些自责的话语含进嘴里。
“你的身体太虚了,在医院住几天再回去好不好?”莫濯南抱着韩筱依在她耳边低低地询问。
“恩!”韩筱依抱着他的脖子,闭着眼应道,她实在是太累了,看到莫濯南后,她心底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就扯断了,“不要让妈妈知道!”
“好,就说你住在珍珠家里。”
韩筱依一个人住在vip病房,长时间地睁着眼一动不动地对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白墙壁,直到眼睛酸涩得撑不住才偶尔眨一下眼,她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她就会想起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
莫濯南尽可能多抽出时间来陪她,霍珍珠也经常来,韩筱依却自始至终没有开过口,递给她什么,就吃什么,霍珍珠每次都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坐着无聊地削苹果打发时间,原来咋咋呼呼没一刻安定的人,真是难为了她。
莫濯南怕她这样下去会出毛病,请了心理学的专家来看看,韩筱依只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抬了下眼,然后又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不动。
“小姐,你现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掰开韩筱依的眼皮,又用电筒照,韩筱依瞥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莫濯南把韩筱依拎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用力地摇晃她在肩,“韩筱依,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这个样子到底是在折磨谁?”
折磨谁?折磨他也折磨自己,为那个死去的生命祭奠。
“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医生又问了好几遍,韩筱依仍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对莫濯南道:“现在的情况很像是忧郁症,但是还不能确定。”
韩筱依心底冷笑,忧郁症?她居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越来不可抑止,靠在床头似乎要把心肝脾肺都要笑出来,一直笑到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才抬头对着医生道:“你走吧,我没有抑郁症,莫濯南,我想出院,想回家。”
韩筱依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对着电视屏幕上可爱的婴儿露出淡淡的笑意,她想为莫濯南生个孩子。
韩筱依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盯着屏幕,手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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