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老太婆的法阵,也拿不到木盒子啊——我不否认我的自私,在墨台妖孽与颜煜之间,我已经选择了我的夫君。
我努力劝服自己:颜煜继任祭司,其实只是时间问题,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继任骶族的祭司,尽管他现在并非自愿的,但那只是因为他人生阅历尚浅,责任心不够重,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切都会好的……
“丫头,你知道继任祭司意味着什么吗?四大体各离,心性归六尘,一切悉清净,犹如虚空华。”祭司老太婆死命瞪着我。
“婆婆,我没有慧根,压根听不懂您的话。”纵使心烦意乱,我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你这丫头,我就说小六跟着你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偏偏他……”祭司老太婆恼道:“继任祭司,是要立誓的!从此往后,修身养性、无欲无求、冷眼旁观、喜怒不形于色、七情六欲全当废物来看……总之一句话,将能割舍与不能割舍的,全部割舍了。纵然要割舍,我希望小六是心甘情愿地割舍啊!”
喜怒不形于色么……我眨了眨眼,不言不语,只是一径打量着祭司老太婆。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是天生的爆脾气,难免泄露情绪。”祭司老太婆恼羞成怒。
我徐徐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表示听到并理解。
“丫头,你去找小六吧!你去跟他说,婆婆我还年轻,凭什么这么早就让位与他?!”祭司老太婆一边说一边挺直了腰板。看她的模样,倘若说八十多岁那绝对是在夸她,但看她的精神,神采奕奕,气色比我的都要好。
我不置可否,袖袍内的双拳不自觉地捏紧了,过了明天,只要过了明天,墨台妖孽与我一定会幸福的……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颜煜曾经的笑颜,登时,我努力想象的幸福画面支离破碎!
颜煜刚接任祭司,就帮外族人窃取先代族长的遗物——背弃信仰,背叛族人,这样的罪过,对他而言,太沉重,也太残忍了——我实在无法天真地以为,颜璆跟祭司老太婆会对此一笑置之,更何况,还有一群信奉凶神的族人。
很好,我想我迫切需要一名心理医生,烦闷焦躁还不够,现在进入自我嫌恶的阶段了……一切都因那该死的盒子而起,宇文景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一句话?一张纸?一个信物?
我幽幽问道:“婆婆,您能告诉我,六十七代族长的木盒子里装着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估计……世上没人能回答你这个问题。那盒子下了咒的,我曾经试图开过,咳……我的意思是,那盒子没人能打开。”
“我知道盒子下了咒……”我咕哝,灵光乍现,我腾地站起:“婆婆,您的身体里没有颜氏的血统吧?”
“你对我的血统有什么不满吗?你明知小六是颜氏三百年来唯一的修行者。”
“我就说哪儿不协调……这鼓楼是一百年多前才建的啊!”我因为太过激动,说话毫无逻辑。
“什么叫才建的?这鼓楼未用一钉一铆,但结构严密坚固,可达数百年不朽不斜。”
“木盒子不可能是颜琊亲手放的,而且那个时候世上也没有颜氏修行者。”我被宇文景的话绕进去,一直没有细想这个问题。
“六十七代族长在三百年前就魂灭了,那时族人还生活在山下的领地。”
宇文景,你个大骗子,说什么只有颜氏修行者能取盒子……
“你怎么又坐回去了?你不是要去找小六吗?”祭司老太婆诧异地问道。
“婆婆,明天的祭典势在必行啊!”我霁颜说道。
这是数日来,我绽出的唯一的真心笑容。
☆、62秋豫暮花迟满心尘1
是夜,无雨亦无雾,柔和似絮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皓月从清朗的天幕冉冉上升,流辉形成冷色光晕,漫漫洒下,由深而浅,若有似无。
窗外,在一片高亢的喧哗声浪中,火光瞬间腾起,将鼓楼四周照得亮如白昼——这是“禋祀”,意味着骶族祭司的继任仪式即将开始。
我换上黑色劲装,在腰间缠好从织机上偷……呃,借来的棉线,然后套上日常的宽袍,头上为求行动方便,以独簪绾髻。反复察看,确定外表看上去如常,本欲直接转身出门,心弦微动,又坐到了竹木书桌旁,凝神静思,意在笔前。
以籀篆体生涩地写下“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这些日子,我一直想说却始终未对颜煜说的话,如今只能留书于一方褪色的笺幅之上。
随后,我轻轻合上屋门,冉冉步了出去。
“少年不识愁滋味……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夜风将我的吟叹声带起,然后吹散。
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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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前,灯火处,欢声笑语,锣鼓齐鸣——只是,众人的喜悦之情,无法感染到我。
高耸的祭神坛,燃烟冲天,各类牺牲已在竹棚内宰杀处理完毕,依次被递送至鼓楼顶层的祭台。我顺势抬眼眺望,就见祭台上齐整地陈放着玉璧、鼎、簋等礼器,祭台两旁的圆柱上分别攀绕着一条比我胳膊还粗、足有丈余的角蛇,黑底白斑,慵懒地吞吐着红信。
我随众人一同站在空地处,等待着祭司老太婆与颜煜的出现。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与周围格格不入,我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身旁的颜家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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