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然后,细细吻着他的眉眼,接着,精致的鼻梁——
“三子,我知道你不要这个孩子,你已经决定不要了是不是,我看得出来,我看得出来——-”男孩儿一直被我细细地吻着,也一直小声地喃喃。我又吻上他的眼睛,那里,不断滑出泪水——
我知道,他很难过。米旆是机灵的,也很敏感。他这样,我也很难过,可是,我没有哭,我觉得,如果我这个时候也哭了,他会更难受。我只是不断地吻着他,听他喃喃,
“我们现在不能有孩子,我知道,可是,三子,我好想看着他出生,他长大———他是你和我的,我们爱他,我爱你————我爱你——-”男孩儿已经小声地哽咽,我拍着他的背,鼻子酸痛着,却坚持没有流下一滴泪,让那种混合着幸福与苦涩的味道反复折磨着自己。
有时候,理智到可怕,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我看着怀里这个为我流着泪的男孩儿。他说过,‘我们结婚吧’,他说,他爱我,可,我们未知的将来,若干年后,他还会这样看着我,说着这样的话,流着这样的泪吗————我也许只是他年轻时一个美丽的梦,将后来,他会有更绚烂的梦,更广阔的天地,当他真正成熟,真正成为一个无可睥睨的天之骄子,他还会记起,有个女孩曾经和他共同孕育过一个鲜活的生命?他哭着说,爱她,爱她的孩子————
是的,和三是自卑的。直到这个时候,我想着这些,我知道,我是自卑的。
尽管心里绞疼地难受,我却依然能微笑着捧着他的脸庞,细吻着。想着,这个时候,米旆是我的,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我是幸福的————
和三,有的只有青春去挥霍了,其余,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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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啧,我就佩服这样的人,就落花,流水呀这点小破事儿写得惊天动地,有才,真他妈有才,”毛毛翘着二郎腿,小提琴吊儿郎当地夹在胳膊下,翘着板凳点着手里的开幕词啧啧称叹。
我也翘着腿,不过抱着小提琴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头枕着闭目养神。手术已经动过近半月,我身体还有些虚。
对于打胎这件事,我坚持没有让米旆陪着,更没让他照顾。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记得手术的前夜,米旆抱着我坐了一整夜,我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好象一直都没合眼。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任着他吧。
手术后,每天传达室里都有一保温桶补汤热腾腾地放着,有乳鸽枸杞汤,有鸡蛋枣汤,有荔枝大枣汤————我寝室的床边有时甚至还会出现抗生素类药、益母草,也不知他是怎么放进来的————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男孩儿,这样费着心,也难为他了。
“三子,你看,”毛毛胳膊蹭了下我,我睁开眼,“听说那是他们舞蹈学院最宠的男孩儿,是大牌啊,彩排几天了今天才来,”毛毛口气里有些戏谑,又有些轻浮。我眯着眼看过去,也笑地有些不正经,“该人大牌,瞧那身段——”两人象逛窑子的,低语地蛮无聊。那边,舞蹈学院的男孩儿女孩儿们正在做准备活动,毛毛说的那个男孩儿在里面看起来是略胜一筹,人长得又太好,恐怕此时,全场的人都往他身上瞧呢。
我们这是在洪山大剧院排练场。为迎接建军节,接省宣传部通知,我们学校和舞蹈学院联合排演一出大型史诗舞剧《长征》,为“八一”献礼。这样重要的政治活动,两所高校都非常重视,我们学校成立的交响乐团选去的全是各个专业最扎实的孩子。看他们舞蹈学院派来的也都是精兵强将。
将近两百来号人彩排了五六天,要求是越来越严格,我们都被整趴下了,还好就是我们都坐着,还有这样休息的时间,他们跳舞的可更累,一组一组地过关,休息时还要听指导老师的意见。索性,学舞的都漂亮,看着也养眼。这几天,他们好象也在不断充实人手,听说他们学院最耀眼的“舞蹈天才”庞珂因为去瑞士演出没有办法参演,可今天人竟然来了,可不让沉闷了几天的我们又有了聊天的话题,这不,小桃她们就靠了过来,
“那个庞轲才上大二就成了他们学校的顶梁柱,后生可畏啊,”
“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三子上大一时就是顶梁柱了,”
“诶,咱可当不起,别吹破了牛皮撑着我,”我好笑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她们都过来推我,“牛皮用来干嘛,就是吹的嘛,”笑成一团,
“听说那小子是同性恋,”女孩嘛,研究这最感兴趣,心照不宣,彼此笑地都蛮暧昧,“不知道他是攻那方,还是受那方,”毛毛严肃地摸着下巴说。我们哄堂大笑。
“好了,小提琴那边的,快回位!”
又要开始受折磨了,姐妹们都懒洋洋地坐回位置。临了,毛毛还拉着小桃的衣服角,“小桃,我们赌赌,他是受还是攻?”
“受。”小桃做了个嘴型,人坐了过去,又弯下腰跟这边的毛毛直打手势,“五十,一百?”她们在赌价钱。
“三子?”毛毛拐了下我的胳膊。死妮子们,琴都架好了还往我这偷瞄,
“强攻强受。”指挥老师手势一挥,起奏的同时我说了句,声音肯定被淹没了,可看那些鬼丫头没正经的笑眼,估计她们都明白了。
30
杨德昌,死了。死于青春。
我是从《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认识杨德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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