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战斗刚刚打响的时候,巫山已经来到了书记办公室。
路向阳是纨绔不假,他只不过是个副书记。而这个年代的,一个公社,也只有书记办公室才有一部电话。路向阳那里,公社书记洪长军给他配了一把钥匙。只不过,他压根儿就不想和家里通电话。不是父亲在电话里训斥,就是母亲在电话里唠叨让他找个媳妇。
有吴大爷的带领,巫山很快就找到了放在桌面上的电话簿。门是什么东西?一脚踹开;电话上面专门做了个木头盒子遮住键盘,不过是一枪托过去就分崩离析了。
县革委会主任冉华元正在家里想着过两天就要去地委拜年,该去哪些领导家里呢。送礼的风气,在这个年代是没有的。再怎么着,农村的鸡鸭什么的,还有猪蹄、河鱼之类,这些土特产,总得给领导们送一些过去。
电话响了,直到儿子冉长江在旁边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喂,你好哪位,我是冉华元!”接起电话,他就是上杭的县太爷。
“你好,是冉主任吗?”巫山玩儿了个花招:“你知道我们部队在演习吧!”
“知道知道!”冉主任有些欣喜,想不到部队的人还找到自己:“请问需要咱们地方怎么配合,只要我们上杭人民办得到的,都会为咱的子弟兵服好务。”
在电话里,冉华元义正词严,俨然一副为部队做好后勤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乐开了花。已经年过五十,明年就是五十一岁,再不上升只能在这个位置上终老了。他刚才也想着和地区的军分区司令员打好招呼,到时候,只要有人说话,他那里也能支持一票。想不到,机会就这么从天而降,送上门来。
不过,他根本就不知道,电话线那头的,与闽州这边毫无关联。
“有冉主任您说的这话,我就放心了。”巫山爽朗一笑:“我们需要十来辆货车,不晓得咱县能不能凑得出来。”
巫山多说了数量。就像买东西的时候砍价一样,你卖的是价,我还的才是钱。
“没问题,请部队的同志放心。正好,我儿子冉长江就是运输大队的队长。”冉主任有些迫不及待:“什么时候需要?”
“立刻,我在庐丰公社。请记住,喝过酒的司机不让过来。”巫山提了一句:“你们这里的副书记路向阳,破坏军婚,被我们堵在床上。麻烦你们自己处理下!”
什么?路向阳?军婚?冉华元激动地想跳起来。路于名啊路于名,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在县里,就是这个革委会副主任长期和自己作对,不就因为自己上面没人赏识吗?老子这下抓住你儿子,往死里整。当初,长江准备去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被路向阳硬生生夺过去。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想不到终于被我等到了。冉华元知道,路家完蛋了。
“喂?喂?”巫山听到那边没有声音,以为是线路坏了或者这个路向阳与他有什么关系。
冉华元回过神来:“这位军官你好。我刚才是震惊啊!想不到在我们的队伍里,还有这样的害群之马!请部队的同志放心,我一定给部队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就谢谢您了!再见!”巫山用了敬语,因为终于解决了货车的问题。
“再见,解放军同志!”
冉华元放下电话,在房间里手舞足蹈。
“爸爸,你怎么啦?”冉长江觉得莫名其妙。
“儿子诶,报仇啦!”冉华元声音有些颤抖:“路向阳,军婚啊,被解放军堵在床上。这下,他不死就要脱层皮!对了,赶快,你回车队,开车到庐丰找解放军!”
“爸,我去找谁呀?”冉长江心里也很兴奋。不过,几年过去,没上大学的他,一样在运输队混得风生水起,报仇的心早就淡了。
“忘了问啦!”冉华元一拍脑门:“不管了,我现在没时间问。相信你过去就有解放军同志来接待你的。我马上要给公安局的张华副局长打电话,让他亲自带队。还要给地委的秦书记汇报这件事情。”
冉长江懵懵懂懂地赶紧换上鞋子,电话的内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过年时节,没喝酒的司机真不多啊。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完成任务。父亲的心愿,当儿子的怎么不知道呢?
冉长江的能力相当不俗,不仅仅是他的车开得好,组织能力也是咣咣的。不到十多分钟,满城的司机找遍,终于凑齐了二十个司机,开着十二辆货车,浩浩荡荡出发了。因为二半夜的,天知道会不会连夜开车,所以司机多找了几个。
人啊,有时候,真的需要一定运气。就说这次吧,冉华元无意之中接到巫山的电话,并且后来从儿子的口中知道是刘帅大少爷的部下。他到军分区司令员家里就一提,人家礼物都不肯收。开什么国际玩笑,刘帅,那是军区司令员的老领导。这人虽然只是一个县里的一把手,这个小忙自己肯定要帮的。地委秦书记正想对另一边动手呢,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对冉华元也大为赏识。而且,军分区司令员还把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冉华元居然官运亨通,三年一个级别,像坐飞机。退休的时候,竟然是副省级干部,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公安局的杨局长,和路于名好得像穿一条裤子。所以,张华副局长接到这个电话,也是兴奋莫名。路向阳倒了,路于名能坐得住吗?路于名不管是倒了还是调走,公安局长就很快会被拿下。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大家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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