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知道?”张耀武难以置信,那自己这顿打可真挨得太冤枉了。
“大哥,我都说了是被人阴了。”巫山一脸苦笑:“在大哥眼里,老弟就是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唉!”张耀武一拍大腿:“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张耀武,家就在张家公社,父母有十五个孩子,他是四乡八里当年唯一的高小生。而他自己,也很争气,从村会计,大队记,一直到副县长。
这个时代的官员,克己奉公不是盖的。至少,张耀武从没为家里谋过福利,前面的十四个哥哥姐姐都在家里务农。而七哥的儿子张阿才,初中毕业,有上班的资格,才一步步成了国营饭店的经理。
从以前的村会计,到现在的革委会副主任,张耀武二十年如一日。甚至整个胜利县都晓得,张副主任是个孝子。不管工作多忙,他每周都要回家一次。
以前,名字很土。父母没文化,起的名字是一五。在粤语里,一和幺意思一样,发音也相近。后来,职位变化,他也就改名张耀武。
张老爷子家里,是张家公社为数不多的养牛专业户。一条老水牛,承载了张家公社多少农民的重活儿?每到犁田打耙,老张头成了张家公社最受尊敬的人之一,因为公社还有其他几头牛。
年复一年,水牛老了。
以前,她还年轻,总舍不得配种,因为那样一来,会耽误不少的农活。
老张头两口子的腿脚越来越不利索,水牛每天就挺着大肚子,自己到山坡上吃草。傍晚的时候,她自行回家。
但是,有天晚上,直到深夜了,老水牛还没回来。
他在门前唤了几声,也没听到她经常回应的“哞哞”声。
这下,老两口慌了神,当时就在门口吆喝几个儿子女婿,大家一起去找牛。
山坡上,留下大片血迹,还有遗留在现场的几粒弹壳。
大孙子张阿峰是民兵队长,他虽然没有去当过兵,平时农闲的时候去武装部打靶训练,武警们专门培训过他相关知识。他拿在手上,观察半天,确定就是部队制式武器的弹壳。
老张头懵了,当下就给幺儿打电话。张耀武一听,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带着公安局的人直奔驻军。
进去的时候,大家看到了老水牛,她已经在弥留时期。比黄豆还大的泪水,无声地从那苍老的眼睛里留了出来。她的身边,一头刚出生的小牛犊子,也默默看着她流泪。
一个自称是山地旅政委叫梅小林的人,怒气冲冲、骂骂咧咧的,当时双方差点打了起来。
老水牛拉了回来,她的肉,被乡亲们分食了。小牛,老张太太每天都用稀饭再和上糖精喂着,总算活了下来。但兽医说,这牛就像人一样,没有母乳,先天发育不良,今后不能干重活。
这事儿就这么拖着,知道巫山的到来。那张信纸上,就写了:来人全权处理。
梅小林?巫山脑袋嗡的一声,那是京师梅家的人。
这人后世没怎么出彩,要不是他那出事的侄子梅勇,巫山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人,他的名字也是在度娘里找到的。
“这里的电话能打长途吧?”巫山叹了一口气,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能,没问题,在中国各个地方你都可以随便打。”张耀武激动了,看来巫山确实不晓得。但既然他要打电话,事情应该就可以圆满解决。
不是程控电话真不方便啊,电话得打到地区去转,要是接听方的电话占线,或者地区总机那里转过一个去花城的长途电话,就只能等到别人打完。
“徐伯伯,我是巫山。”巫山拿起电话,就开口了。
“是巫山同志啊,司令员正在和京师通电话。你怎么用民线呢?”电话是徐世友警卫员古明镇接的。
作为军区司令员,他有一个警卫连。譬如景大林,就是他警卫连的连长。而他随时使唤的人,不一定都是警卫连长了。古明镇,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卫员。但能得到老爷子的赏识,前景自然是一片光明。
“小山子,舍得和你徐伯伯打电话啦?”徐老爷子拿起话筒就开始揶揄:“你小子挺猛啊,哈哈哈哈,比老子当年都要厉害。在公安局长的办公室里对革委会副主任拳打脚踢,你小子在中国就是独一份。”
“徐伯伯说笑了。”巫山的脸都有些发烧。
“好啦,听说你没受委屈,我也就放心啦。”老爷子发起牢骚来:“梅老头非得把他儿子塞进部队来,这倒好,领着人打架,还得你去擦屁股。你说,这样没有担当的人老子还能要吗?刚才在电话里吵架呢。”
“什么?”巫山一惊,声音把那边的徐老都震得耳朵都麻了:“徐伯伯,他在撒谎!”
他把刚才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给徐世友听。
“麻辣隔壁!”
话一说完,他那边啪一下挂了。
巫山盯着传来嘟嘟声的话筒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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