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天清气朗,洪宣娇起了个赶早,虽然小腿处还有些胀痛,但已经不碍事了。
胡九妹还是不请自到,说是一早便来探望洪宣娇的伤势,顺便禀告女营情形。
自从知道胡九妹再为东王办事之后,洪宣娇明显对她冷淡了许多,但对胡九妹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吃着姚远端来的面条,洪宣娇淡淡的道:“坐下说话吧,姚兄弟,我和胡旅帅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姚远应了一声,笑着问道:“胡旅帅可要吃些面饭?我给你弄些来。”
洪宣娇自顾自的吃着,也不搭腔,胡九妹知道她还在恼自己,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来时我吃过了,你忙去吧。”说着便坐下身来,姚远只觉得两女之间气氛窘迫,急忙掩门退了出去。
环顾四周,屋内不少家具、柱子上满布刀痕,胡九妹咦了一声问道:“西王娘,昨夜和西王又打了一架么?”
洪宣娇取出绣巾擦了擦樱唇,淡淡的说道:“没砍死他让你失望了。”
胡九妹哑然失笑道:“瞧西王娘你说的,小妹可没这心思和胆量,小妹一切都是按东王吩咐办事,不敢有任何的不轨之意。”
洪宣娇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面。胡九妹站起身来,悄移曼步到了一根红木柱前,看着上面深深的刀痕道:“看得出西王娘昨夜是真下狠手了啊。”
洪宣娇已经吃完面条,喝了口面汤后,擦了擦小嘴,缓缓说道:“可惜我武艺始终不及他。”
胡九妹转过身来秀眉微蹙问道:“昨日西王娘不是还说暂且不做任何事么?怎么才一转身便痛下杀手?”
洪宣娇微微冷笑道:“昨日你走后,我思来想去,还是你说得对,东王阿哥有天父附体,可以让一个人上天堂,也可以让一个人下地狱。他既是我阿哥,一切还是遵循他的意思办事为好,只可惜昨夜没能成事,打草惊蛇了。”
胡九妹嗯了一声道:“此事小妹会一五一十的禀告东王殿下,殿下有天父附体,洞察一切世事,小妹可不能有丝毫隐瞒,还请西王娘见谅。”
洪宣娇心中暗暗恚怒,昨日胡九妹走后,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什么都不做,那样维护的情状太过明显,加之萧云贵不按之前两人的约定潜入房中,迫不得已之下才对闯进屋内的萧云贵痛下杀手。果然胡九妹隔天一早就来查探,这些刀痕正好让她看了,对东王那边也好有个交代。她可不想自己真像历史上的洪宣娇那样最后销声匿迹了。
“无妨,你办好自己的事便可。”洪宣娇脸上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锦绣营那边情形如何?”
胡九妹答道:“一切如我们在郴州一样,昨日姐妹们跟随男营兵马出城清理伍家岭的战场,所获颇丰,都缴纳到圣库中去了。今日有满妹和大妹姐两人带着姐妹们照顾伤患、赶制干粮,也都是照旧先做些能做的事。”
洪宣娇嗯了一声,胡九妹又道:“倒是昨日小妹在城中听到了一些西王的事迹。”
洪宣娇哦了一声,昨日她到了长沙城后便进了府衙疗伤,只是在路途中从萧云贵口中大概知道了攻陷长沙的情形和他杖责自己和曾水源的事,其余的事尚未有机会得悉,当下喝了口茶水道:“哦?他还干了什么恶事么?说来听听。”
胡九妹挨着杌子坐下笑道:“恶事倒是没干什么,可也就是这什么恶事都没干才奇怪,城内的富商巨贾、乡绅恶霸,西王殿下一个都没杀,就连城内万余名旗人也都没动分毫,还同城内富商、乡绅约定,田地照旧归他们,我太平只收租子。”
洪宣娇忍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不及用绣巾擦拭,急忙问道:“详情如何,你快说来。”
胡九妹当下将萧云贵入城之后的所做的事一一说了,当听到萧云贵摆下那米粮填棋盘的赌赛之时,洪宣娇面色大变,她涨红了秀脸,缓缓的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忍不住喃喃的说道:“他、他竟然知道达依尔麦子棋盘的故事?”
胡九妹奇道:“西王娘,什么大衣儿?”
洪宣娇神色有些激动,急忙说道:“我胡说八道的,你快点说下去。”
胡九妹接着说了萧云贵的事迹,连萧云贵杖责自己和曾水源的事也又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洪宣娇整个人呆呆的坐回杌子上,心中怦怦直跳,她有些明白过来,这个西王萧朝贵一定不是历史上那个西王萧朝贵,萧朝贵一介烧炭、打工的菜农,大字不识几个,怎会知道古印度宰相达依尔麦子填棋盘的故事?入城之后秋毫无犯,又怎会是短视的长毛贼首所为?要知道郴州太平军差不多将郴州的旗人都消灭干净了,而且抢夺富商钱粮更是不在话下。这个人肯定和自己一样,都是来自后世的!
想到这里,洪宣娇忍不住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急匆匆的走出屋去,口中对胡九妹道:“我有些急事要办,九妹你先回营去吧。”说完后也不理会胡九妹的呼唤快步走了。
胡九妹站在门廊下看着洪宣娇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道:“洪宣娇啊洪宣娇,你这招打草惊蛇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呢?这一手当真玩得漂亮,连我也分辨不出来了。”
洪宣娇带着自己手下几名女兵才走到巡抚衙门大门口,姚远带着几名太平军兵勇快步赶上,隔着老远姚远便唤道:“西王娘慢行。”
洪宣娇停下脚步,转头道:“你来得正好,西王殿下现在何处?”
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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