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惆怅,放开她的手自斟自饮,等着朱煊他们回来。等了约有顿饭工夫,那两人终于各捧着一个红木托盘上来,盘中各摆着几碗菜,都摆到榻间小几上来。
宣帝低头看去,果然有一盘更不堪入目的,正是凤玄端上来那盘。因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凤玄便主动解释道:“玄因见厨下有些碧绿可爱的叶子菜,想着正好天气渐热,咱们又一路乘马来,身上燥热,正该吃些素菜清口,就炒了一盘。看着虽然卖相不佳,味道倒还算能入口。”
朱煊嘴角挂着淡淡微笑,从桌上取了一双筷子,夹起菜来尝了一口,点头赞道:“确实还能入口,我倒要对凤郎刮目相看了。”
宣帝也被他勾起好奇心来,虽然闻着那菜糊味重了些,也跟着夹起一筷子尝了,果然……朱煊一向不待见凤玄的,怎么居然为了捧他,睁着眼说起瞎话来了?
宣帝差点直接把那口菜吐了出来,唇边忽然多了一个雨过天青的汤碗,里头盛着碗乳白浓香的肉汤。他感激地深深看了朱煊一眼,将汤一口饮尽,总算是把菜送了下去。
朱煊又替三人各盛了一碗,手下盛着汤,随着向宣帝介绍:“这是殷正他们从草原上弄来的小羊羔,肥嫩腴滑、入口即化,咱们这儿都没有这么好的肉,七郎与凤郎也都尝尝。”
朱煊做的菜几乎都是羊肉的,味道确实肥美,比宫中日常吃的还要好些,与凤玄做的更不可同日而语。到后来连凤玄也扔下自己那几道看不出本相的青菜不顾,一径吃着朱煊端上的羔羊肉。
朱煊殷勤布菜斟酒,如主人一般照顾宣帝与凤玄,在饮酒间隙还点评道:“凤郎虽未做过这些庶务,但也算有心,凡事大多看旁人做着也能无师自通几分,可惜……”
他将手放在宣帝头顶,轻轻揉了两下,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地说道:“我还是不打算将七郎让给你。”
宣帝的头还从未被人这么摸过,张口就要呵斥朱煊,说了两句却觉着提不起气来,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连坐着都觉得疲累,勉强支着脖子,渐渐向桌上倒去。
仿佛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而后有人用手将他的眼皮合上。宣帝心知有不妥,可是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只顺着那只手的力道倒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宣帝昏睡了不知多久才重新醒来,却发现自家眼前一片黑暗,连手脚也被捆住,试着挣动了两下,那绳子却绑得极紧,怎么也挣扎不开。他心中仍有些混沌,一时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觉着有人在他耳边细细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低,听不清楚。
他喉中轻轻发出些含糊的哼声,完全不成词句,脑中也还未想清要说什么。但他张口之后,就觉着有些汤水灌了进来,便随着咽了。这么一口口地吃了些东西之后,宣帝终于清醒了几分,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我?”
那人低叹一声,手指在他脸上轻拂,并不答话。这轻薄的动作倒叫宣帝又想起藏云太子,心头猛地生出许多嫌恶,尽力偏过了头。但他也知道藏云太子早已死了,连人头都已送到西戎,助朱煊平定北疆,绝不可能再复生。
那么问题就是出在那个营妓身上了?莫非她是西戎余孽,装作名伎欺骗朱煊,又在酒菜中下了药,就是为了替藏云太子报仇?
宣帝心念电转,想清其中关节之后,便扬声问道:“是梳烟姑娘叫你来的么?与我同行那两人你弄到哪里去了?去把你家主人叫来,我有事要与他当面商谈!”
那人的手从他面上滑过,轻轻落在干燥的双唇上:“方才我与你说了这半天话,你竟没听出我是谁来么?看来是围在你身边的男人太多了,叫你分辨不出来了。”
宣帝立刻认出了这声音,心头猛然一紧,瞪大眼隔着黑布看向上方,喉中挤出一丝嘶哑低沉的声音:“阿煊……”
你终于还是谋反了么?
过了许久,朱煊才突兀地冷笑了一声,自嘲道:“七郎还肯这么叫我么?我之前也踌躇许久,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我不在京中一回,你后宫就要多几个人,而偏偏你待他们和待我都不一样……”
他的手落到宣帝下巴上,用力握着,幽幽说道:“好像就是从你登基时起吧?你每次看向我时,目中总有一丝防备、一丝戒惧,可对着谢仁和凤玄却完全不一样。你待他们是全心喜爱、全心信重,而待我好则多是为了拉拢。我实在怕有一天自己像你梦里一样死在边关,然后一切都被凤玄或别的什么人取代……”
宣帝极力摇头辩驳道:“阿煊,朕何尝防备过你,你要什么朕都尽力满足,生怕待你有一点委曲……当初你肯冒着灭族之险帮朕弑君,后来又为我大夏打下北方偌大江土,朕一直记在心中……”
他的嘴唇忽然被朱煊按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头顶上那个温柔到冷酷的声音说着:“我知道七郎待我好,为了这天下,连身子也肯付给我。可是我最想要的却不是高官厚禄,甚至不是枕席之欢,我只想要你对我再无防备,我只想要你也……也给我一份真心……”
你要的东西,朕有哪样不是早早送上?
宣帝心头酸苦,眼眶微微发热,将满腔话语都咽了回去,只问了一声:“凤玄还活着么?”
62、第62章
朱煊坐在床头,沉默地拨弄着宣帝的长发,回忆着他与宣帝这些年的过往。从少年时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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