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而来的好奇视线。在外界干扰和内心压力的双重作用下根本无法完全集中精神,终于冒失的在楚煜停步和人打招呼的时候撞上了他的背。男人杯中的红酒在震颤中飞溅出几滴,落在近处一位女士的长裙上。
“对不起,我……”许晔本能地道歉,冲口而出才察觉到自己错上加错。
在公共场合中未经主人允许,奴隶是不能与别人交谈的,非但是对主人的不敬,而且有引诱他人的嫌疑。
这是大忌。
匆忙闭嘴的许晔惶然地看着他的主人,眼里满是不安。
“抱歉,弄脏了你的裙子。明天我会让人送一件新的给你作为赔偿。”楚煜在言谈举止间自有一种彬彬有礼的风度。
“不用这么客气,反正也是红色的,看不出来。”女人鲜红的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意,“好久不见,伯爵先生的口味倒是变了,居然会带这种青涩果实在身边。”
“但愿我的失误不会影响你今晚的兴致。”
女人妩媚一笑:“伯爵言重了。等会我有个表演,先去准备一下。”
“好。”楚煜目送她离开,向窗边走去。
许晔不敢开口,只安静跟着。当男人做出停止手势的时候,他顺从地跪了下来,横咬住递过来的牵引绳一端。
“在我回来之前,待在这儿。”男人只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许晔孤单的跪立在窗边,看着这一室与他无关的热闹,心里涌起一阵悔意。
如果不来就好了……
如果不来,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
如果不来,就不会让他的主人丢脸和道歉。
如果不来,就不会因为犯错被丢弃在这个角落……
越想心里越沮丧,泄气地低头看着地板。
“有意思。”一个男声在他身边响起,“伯爵带来的奴隶被丢在一边的,你还是第一个。”
这带着嘲笑的口吻让许晔更加郁闷,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是个穿着v领长袖t恤和破洞牛仔裤的男人,浅咖啡的发色,刘海下是一张略带邪气的面孔。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许晔,自说自话道:“也对,与其带着没调教好的奴隶给他丢脸,不如扔在这儿比较稳妥。被主人这样嫌弃,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如果我是你,才不会这样死皮赖脸的留在他身边。”
这人是来挑衅的。
虽然明白对方的动机不纯,但这些近乎刻毒的话每一句都刺疼了许晔的心。他咬着牵引绳沉默地跪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知道他们都怎么形容你么?只有两个字——不配。”男人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轻蔑地看着他,“从前他带来俱乐部的每一个奴隶,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大方得体恭顺有礼。再看看你,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像是做贼被捉了似的,”
指甲用力到快要刺破掌心,许晔紧绷着身体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那些话,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猛地抬头怒视那人。
“还不明白么,伯爵收你做奴隶不过是打发时间,他绝不会真的看上你这种货色。”他俯身在许晔耳畔,压低了声音,冷笑:“听说他到现在都没抱过你,真可怜。”
许晔浑身一震,再忍不住,用手扯掉口中的牵引绳,怒道:“滚开!”
那人勾唇一笑,一松手,杯子落地发出支离破碎的脆响。
众人的视线纷纷集中过来。聚在一处交谈的狮子、法老等人闻声也看向这边,许晔的目光越过人群与楚煜交汇,抖了抖,带着些委屈,又有些无助。
“安夏。”身着黑色军服的楚煜缓步走了过来,视线扫过地上碎裂的杯子和落在许晔脚边的牵引绳,平静开口:“出了什么事?”
“先生,我只是想来窗边看看月色。”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男人此刻一脸无辜地展现着他的弱势,结结巴巴的解释,“不知道怎么惹到了您的奴隶……他大吼着让我滚开,我吓了一跳一时没拿稳杯子……”
“明明是你一直在挑衅我!”许晔被这满口谎言激怒,气得咬牙反驳。转脸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身子一僵。楚煜的眼眸仿佛生出无边大雾的寒江,将场内的温度降至冰点。而被那双眼眸盯着的人,正是自己。无声的压迫感将一切覆没,许晔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攥紧了拳的手轻微地发抖。
“先生,我承认靠近他是因为对您的新奴隶感到好奇,但我没有做过任何挑衅他的事。他在向您撒谎。不顾仪态,违背命令,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待在您身边。”被称作安夏的男人跪了下来,抬脸看着楚煜,“主人,我一直在想念您,想念您允许我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只要您同意我可以更出色的替代他……”
许晔苦笑了一下,现在他明白对方的目的了。而自己如此轻易地被三言两语激怒,踩下对方的圈套,简直愚蠢的可笑。他安静跪着,仰起脸望着他的主人,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泛起淡而细碎的暗光,就如那只被摔碎了的杯子,有一种脆弱剔透的哀伤。
他在请求信任。
我没有撒谎。请您,相信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早已不再是一个游戏。他开始这样患得患失,开始依赖和这样害怕失去那个人。此刻,许晔觉得自己站在世界的边缘,被大风吹得摇摇欲坠。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仿佛当那人放手时,他就会从万丈悬崖上直直的坠落下去,粉身碎骨。
沉默蔓延,等待成了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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