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阁子的颜介抽了本最薄的佛经,伏在案上恶狠狠地抄写起来,仿佛与那纸笔有仇。他每一犯错,颜唐就罚他抄写佛经,虽然不敢不做,但某些偷懒的招数还是会的,颜介总拿最薄的几本开工,以致有些话抄得都会背了。抄到“经此功德,回施众生,悉发菩萨心,慈心相向,佛眼相看”时,他搁下笔,在氲氤的墨水香气中出神地想,人不是佛,所以怎麽可能对谁都慈心相向、佛眼相看,就像他与顾西樵,同一个屋檐下这麽多年了,仍然相看两相厌。
这样想时,到底是有些无凭无据的怒意。
再後来,或许是在顾西樵有心的退避下,他们就更少碰见了。富贵人家最不乏的就是新奇玩意儿,和一群有共同语言的朋友凑在一起玩乐嬉笑,日子也算过得欢快奔腾,却总觉得岁月无声。偶尔也会有人邪笑著问他,“你爹不是捡了个孤儿麽,怎麽都不见你带他出来见识见识?”颜介便不耐烦摆摆手,“说他做甚,那厮无趣得紧,来了也只有破坏气氛的份儿。”但转眼又不小心想到,就算自己想捎上他,他也未必肯呢。
顾西樵搬出颜府时,颜介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看著几个下人忙碌著,他的东西实在不多,毕竟这里不是他真正的家。父亲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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