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突然点名,某某同学,库欣综合征在脑外科领域的起源你知道吗?又或者,有谁知道儿茶酚胺引起高血压和心梗的临界量?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新知识或者冷僻点,但一旦你回答了他,他会顺着你的答案继续问下去,一环扣一环,直到你张口结舌的认输,然后反问他。他会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今天都回去查一查这方面的资料,明天就能回答彼此的问题了。
而每当他这么干的时候,甚至会引起病房患者围观学生被他用专业知识拷打,都调笑说向老师手下容不得懒学生。
现在他在向川手里,小论文和综述几乎和姑娘的大姨妈一样,每个月都要来一次,一旦向川想起某个感兴趣的前沿问题,就会给他布置下任务“小雷,你去写一个,下个礼拜教给我。”,每到这时候雷磊都对向川又爱又恨。
那些带着十几二十个学生的dà_boss,哪个会这这样频繁的布置作业啊,他可不光是要在病房待着,还得抽空做实验课题。
之所以发现向川的取向问题,是某一次手术,向川意外的摸破了患者的下腔静脉——其实这还真不能怪他,正常人的下场静脉就算血管壁老化,也不至于会被徒手摸破,那位患者下腔静脉上有个斑块结界——这点在术前通过影像学已经知道了,所以向川手术的时候特意只用手去触摸——手术器械碰破斑块的可能性有点高,结果千万小心也还是破了。于是只能请血管科的老大过来会诊,而血管科的老大实在是忙得够呛,全院找他会诊的排着队,向川只能一边用手堵着破口一边不停的向一起手术的三位助理道歉……直到血管科那位爷过来修补漏洞。
本来就是最后一台手术,按正常下班时间也得到九十点钟,这样一排,就已经过了12点了。到最后,三助四助两个小姑娘因为太晚,都被向川让先回去了,只剩下雷磊和向川两个人沉默不语的扫尾,对伤口,缝合,填手术记录,开药。
换衣服下班。雷磊正在摸钱包,想着待会去哪家二十四小时开店的面馆随便吃个面条,向川找过来,表示歉意的要请他吃饭。
“要不是我今天搞的不好,你们也不会下了班也走不掉。”向川脸上和雷磊一样带着倦意,还有些自责的意味,“晚上太晚了,你肯定宿舍什么也没有,还是我请你吃个饭。”
雷磊也不好拒绝,虽然说别人教授请吃饭都专挑下午或者中午之类的,向老师这是专门请夜宵啊。
雷磊比较没想到的是,向老师半夜还能找到一开门的饭店,这时候饭店顾客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而厨子打着呵欠亲自把点好的菜端上来摆了一桌……
要不是对面坐的是向老师,雷磊简直觉得自己不小心进入了什么传说中的深夜食堂之类的。
而向老师则非常不好意思的承认这家饭店是自己开的,厨子都是自己老乡。
好吧。雷磊想,医生搞点副业其实也没啥。向老师平时挺节约,看诊的时候中午吃十块钱的盒饭,手术的时候在手术室吃猪食一样的工作餐还从不剩饭——当时雷磊简直被他的表现亲切到虎躯一震,因为在他眼里向川这么高雅的生物只能去吃侍者用银托盘端上来的鹅肝酱,而且还不能吃完。同时他还不爱收病人红包,曾经发生过拒收患者红包导致患者不相信他的事情——这简直是雷磊活了二十几年见过的最无聊的医疗纠纷了。
也许是受到手术意外的打击,或者是太累了,向川喝了一瓶啤酒之后难得的说起了自己的事——雷磊几乎没听过他说自己的事,回忆起来,他几乎永远在说自己的工作。实际上他这会儿说的也离工作不远——他学生时代的事,向川可以算是雷磊的大前辈了,两个人都从母校毕业,然后又在母校继续深造,最后留在母校附院,在向川对过去的趣事的会议中,他的某位室友——从大一新人,一直到博士阶段的室友,几乎一直是向川回忆的中心,他的一切美好的记忆都与这位室友有关。
这种过于明显的微妙情绪让雷磊既不安又高兴,他接不上向川的话,只在向川偶尔问他“你们现在是这样吗?”又或者“当时我们常来这条街吃饭,你们现在好像都去另一边的校门了?”之类的话的时候嗯嗯啊啊的答上两句。
两个人就这样,向川说着,雷磊听着,吃完了饭,往外走。夜风吹着雷磊的留海,骚的他的前额发痒,他看向向川,后者正在掏手机看时间。
“向老师喝了酒还是不要开车回去了。”雷磊提醒他,酒驾可不好,“要不然打电话让师母来接吧?”
向川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我跟你走到校门口,打车回去。
上车前,向川看了一下站在校门口朝目视着他的雷磊,挥挥手让他回去,又说了一句:“哪有什么师母。”然后钻进车里走了。
雷磊站在校门口傻笑。
之后的日子简直幸福的要生出粉红色的背景。被自己憧憬,崇敬,深爱的人所爱大概就是这样。你爱他,他也爱你。每一秒都变得充满意义。雷磊前所未有的认真学习和工作,仅仅是因为他想和他的向老师并肩站立,而非如今这样实际上处处在受老师照顾。
向川不仅在性向上和他一致,甚至在对待性向的态度上也与他不谋而合。实际上和他一样,向川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取向——他不会为了一些窃窃私语而戴上戒指假装已婚,也不会为了某些有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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