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草原也有一句话,叫做最凶狠的狼都藏在暗处。”大汉说罢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青年,悄悄掀起一角船帘,去查探外头的动静。
☆、只愿君心似我心
而此时另一头,阮生正疾步走在靠近西水门的岸边。
两岸新张出的告栏上满布着一窈窕丽人的画像,阮生一眼便认出了那是马素素。先前锲而不舍的建安卫本就让他心生疑蔻,如今再瞧这大张旗鼓的追捕令,便更加忐忑起来。那姚芳一介布衣,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怎能如此使唤的了朝廷军卫,怕就怕要抓马素素的人,不单是姚芳。
汴京城内,长安久治,朝廷之中自然弄权妄为者愈多,别说是马素素这种半沦风尘的歌妓,只怕是良家女子,无权无势者,也难逃贵胄之手。
想到此处,阮生狠狠地将拳头砸在一旁树干上,暗骂一句畜生。
此时此刻,恰逢一队兵卫与他擦肩而过,带头的虞侯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那阮生吓得赶紧收回了手,低头往前走去。
“哟,这不是阮书生嘛,可让爷好找!”
只是还没走上几步,就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唤住了。
阮生抬眼一瞧,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远处,一个身着丝质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冲他嘿笑,带歪的浩然巾上插着的一根彩色鸡毛甚为显眼。
而更让阮生害怕的,却是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打手模样的男人。
“怎么?银子还没还上,倒有兴致来这金明池踏春来了?”中年男子走上前去,一把搭过了阮生的肩膀,露出一口泛黄的牙。
此人名叫裘三郎,是汴京城里有名的牙侩,他的牙行似乎颇有些背景,几乎黑白通吃,每月在他手下做成的金石生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相国寺中,大小铺子见了他更是得恭恭敬敬地唤一声三爷,可此下对阮生来说,他却同阎王爷无异。
“三。。三爷。。”
“欠爷的那六十两,打算什么时候还?”裘三郎拔下头上的鸡毛,剔着牙问。
“我实在是没钱,您再多宽容几日吧。”阮生哭丧着一张脸,只盼能即刻摆脱了这人,从此两不相见。
若说这前因后果,也怪他自己糊涂。
贱门士子,从来寒窗苦读数十载,笑盼一朝枝头飞。阮生自认满腹经纶,胸怀天下,初入汴京皇城,本想着一展抱负,却不料进士未中,更是迷失在了这繁华梦都里,日日流连在酒楼勾栏内,连带来的盘缠也花去了大半。
就在山穷水尽的当口,忽闻当朝校检太傅梁师成大开府门,广纳贤士,这才托人找到了裘三郎那里,赊下重金得了一块汉朝古玉,打算借宝献才,求得伯乐。
可不料这块玉送入太傅府邸后,却没有给他带来被赏识的机遇,反倒苦等几日后,连人带玉被人家轰出了门来,说他献上的是一块假货。
阮生带着碎成两半的古玉去寻那裘三郎对峙,裘三郎又怎会肯认,二人相持不下,最后还差点闹上了公堂。裘三郎在东京盘踞多年,人脉甚广,开封府衙又关节重重,难司其正,颠来倒去折腾了许久也没还他个公道,反倒又欠下了一大笔银两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入仕,打算带着马素素远走高飞,寻个天高海阔之地,寄情田园之乐。
却不料,还未逃得那朝廷的追捕,却又偏偏遇上了这黑心债主。
“多宽容几日?再宽容几日,怕是老子就要血本无归了。”裘三郎冷哼一声,一把揪住阮生,恶狠狠道,“我可是刚刚看到朝廷的告示了,那马素素私奔,情郎舍你其谁?”
阮生闻言面上一白,继而被几人一架,拖入了一旁的小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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