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素素凑过头去,只见他在那些直线和方框旁写下了好一些数字,不明是何用意。
随着烈马跑了第十个来回,绘制终于结束了。张子初满意地掸了掸下摆站起身来,让奚邪和路鸥制住了那匹马。他让胡十九打开栅门,放出了山匪,并将准备好的瓜果茶水端了上来。
“恭喜你们,军粮已是你们囊中之物。”
“这就完了?可我们只是在跑而已啊。”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一个山贼狐疑地问道。
张子初笑了笑,“我们的人和朝廷军马孰多孰少?”
“自然是朝廷的多。”
“那我们的军备和他们的孰优孰劣?”
“……当然我们的劣。”
“那不就结了。敌众我寡,敌优我劣,难不成还可以跟他们正面较量?”
“……”那你还让我们去抢军粮!山贼在心中暗骂。
张子初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安慰,“别担心,接下来你们只要肯听我的,我就能保证让你们毫发无损地回来。”
他已经按照军队规制将手下所有五千六百名山贼分成了东西两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百人之中又以行伍为分,逐级管制,令随人传,务必要使他们懂得何为纪律,何为军令。
但这些人毕竟不是军人,而是山匪。他们早在山里随心所欲惯了,若要让他们绝对服从自己,那就必须立威。
欲立威,光靠这些规矩还不够。根本矛盾在于,张子初只是一介书生。书生在这些推举强者、崇尚武力的山匪心中,几与废人无异。
白衣儒布,欲如何立威?
且看这最后一晚。
刚停了两日的雨,又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天色渐暗,篝火通明,天枢寨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张子初立在台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缓缓走出了遮雨的棚帐。
“诸位,明日便是夺粮的日子了。我知你们心中有忧虑,有害怕,有愤恨,有忐忑,但战书已下,我们别无退路。”张子初尽量提高了声音,但他发现底下的反响并不好。
不光是他们,就连坐在台上的那几位寨主也有些心不在焉。他们虽同意了张子初的计划,但也生怕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若不是这场该死的大雨,他们绝不会选择冒这么大险。
“说完了吗?反正去送死的也不是你,说完就让咱们再好好吃上最后一顿吧。”台下有人叫嚣道。
“酒肉自然是要有的,但除了酒肉,我还为大家准备了一样东西。”张子初让胡十九将先前那匹烈马牵到了台上,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好奇地伸着脖子瞧。
张子初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渐渐打湿了自己的衣襟和冠发。直到胡十九将马牵到了他的身旁,才缓缓接过缰绳。
他先伸手拍了拍马颈,替它理了下鬃毛,而后伏在马耳旁低语了几句。说来也怪,这匹马的烈性众人都是见识过的,可此下在张子初手下竟安静无比。或许是凭借着天性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马儿乖巧地发出了一声求饶般的低鸣。
可它的命运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众人只瞧见台上的书生手腕一翻,露出了一直紧攥在手里的匕首,随着对方抡起手臂,匕首精准地没入了烈马的肚子。
鲜红的马血很快流了一地。马匹想要挣扎,却被胡十九死死按住。张子初不为所动地缓缓剖开马肚子,直至马匹倒地,拿喝酒的酒碗去接上满满一碗马血。
“这畜生之前在训练时欺辱过不少兄弟,今日我便以它为祭,也算是给兄弟们出一口恶气。”张子初说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刺眼的鲜血染得满脸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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