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奥丁看上去像是在和身边的天后弗丽嘉说话,但其实他一直注意着整个大殿中所有神的一举一动。
他听到了殿门口因为芬里尔发生的这场冲突,但一言不发,没有出言介入。
他移回了目光,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维达尔。
维达尔留在奥丁身边,一直在侍候奥丁饮酒。
而此刻的维达尔举着金质酒壶,面前的杯子已经被他倒得满溢了出来,澄黄的蜜酒顺着桌沿下淌。他还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呆呆着拿着酒壶继续倒着,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维达尔。”
奥丁不悦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把他从失神中唤醒过来。
维达尔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般,慌不迭已地把酒壶往旁边一顿,又慌张地去想去用自己的袖子擦桌子上泼洒出来的酒液。
弗丽嘉在旁边连忙拉住了他,“我的维达尔!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只是出去游历了一趟,怎么连着几天都心不在焉?别的世界有什么令你流连记挂的吗?”
维达尔依旧像是没晃过神来一般。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弗丽嘉带着宽慰的双眼,又愣愣地去看金宫大殿的门口,随即目光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迅速收了回来。
最后他转过头,对着弗丽嘉坚定地摇了摇头。
奥丁的独眼中带着深意,他多看了这个自己宠爱的幼子几眼,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或许天下所有的宴席都一样的无聊。无非是大家举杯对饮,谈笑风生,说些奉承彼此的漂亮话,恭维下你的新首饰,我的新武器……千篇一律,单调至极。
提尔被安排在托尔后面一桌,托尔带着自己的妻子出席,别的神要么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要么带着自己美艳大方的情人爱宠。只有提尔带了一只皮毛残缺丑陋的兽。
众神指指点点地,提尔面上无光,心中对芬里尔也多有埋怨。
芬里尔没心思去理会那些意味不明的恶意目光。他的所有心神都被大殿最高处那个位置吸引着。
维达尔今天难得编了发,发上有金质的环状配饰。
依旧是白袍,但质地看上去比他以前穿的要精致很多,或许是为了今天特意准备的。别的神都只能坐在下首,但唯独维达尔可以坐在奥丁的身边,这样的偏爱实在可见一斑。
他看上去依旧是优雅的,高贵的,温和的。
神。
别的神都不配叫神,只有维达尔才是神,芬里尔看着那个白色身影,想着。
别的神根本无法比肩,维达尔就是唯一的神,他心里唯一的神。
他亵渎了神。
芬里尔混乱地想着,居然有一种受虐的快感。自己以那种极端又荒唐的方式打破他和维达尔之间平衡的相处模式,但也让这个神……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不是吗。
那句话对维达尔来说是多么珍贵啊,谁都没听过,可我听过了!芬里尔心道。
毕竟维达尔从来不说话,永远沉默。
他用冲动和疯狂,换了这个神开口说了一句话,虽然内容是……拒绝自己。
值得吗?
芬里尔一会儿觉得值得,一会儿觉得可笑。心里也捉摸不定,维达尔会怎么看自己?或许会认为他疯了吧,再也不会理他。维达尔再也不会和他相对坐在兰德维迪的泉水边,听他说话,把他当作所谓的,‘朋友’。
但无所谓了吧。反正维达尔真的说了一句话,那是真的,是对自己说的,别人都没有听到,别人都不知道维达尔不是失声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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