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发抖。
我皱眉正想该接点什么话,印象中,安王甚至是有点怕冷月的。
几次昭他侍寝,那室内飞速下降的温度、他肌肤的冰冷,都让安王望而却步。
明明是礼数周详的恭谨参拜,叩首躬身,浑身散发的贵气与高傲却让受礼的人如寒风在刺。是以每次安王都是兴致大败的大发脾气,叫人拖了他出去鞭杖责罚,却从不敢自己亲自动手。
我想安王对他最鲜明的印象怕是他每次被拖出去是眼间嘴角那模糊的似笑非笑。
如今亲眼见了,我方知道,那分明是他鄙夷外加胜利的笑意。
抬头直视他,真的仿佛阳光下的冰雪一样,泛着冷寒的荧光。
远领族果真是天生的雪地骄儿,武学奇禀。
樱花在我眼中已化作漫天飘雪,心中浮现出他站在雪山之颠的形景。
长发在风雪中飘摇,坚毅的脸上挂着淡定笑容,偶一拔剑浴雪——豪气冲云霄!
如果可以,我现在最想对他说的便是“我放你走,回去,属于你自己的地方。”
可是,我不能,他是质子,若非如此,怕也在安王手上活不到今日;又是安王的内侍,直到死才能尸身回到那纯净仓巍的雪山。
好在小碌子的惨叫声传来,牵回了我的心神。
他急急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看来是打算送给我的点心盘,只是嘴角的碎屑再次泄露了他偷食的行径——不长进的小家伙。
“冷、冷公子,你、你竟敢对王爷无礼?!”
刚一在我身边站定,便立刻像护短的母鸡一样,怒目圆睁,上气不接下气的指批冷月的罪行。
我强忍笑意,看他都这时候了,还把点心端的四平八稳,还算——有点前途。
几乎是瞬间,杀气、怒意、冷风的凌厉,全都消逝,只是温度依旧没有回升。
记忆中一样的谦和行礼“冷月知错,冒犯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我看了他一眼,只微微一叹,“罢了”。
显然在场两个人都愣了。z
现在,竟然发现了我的无可奈何,纵使我就是安王爷又如何,依就为你——无能为力。
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帮我在筑月阁换了外衫,是冷月的衣服,有些大,也长了不少,我却不介意,拖拖曳曳的也满好玩的,衣上还有一种风雪的冷香……
走时冷月和跪了一地的筑月阁的丫鬟小厮们一同恭送……y
再次上路,我却没了游玩的心情,而且今天的事也算是给我敲响了警钟,看来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好好安排了。
便驻足在一处亭廊间,问道:“还有哪几处没去?”b
小碌子一双眼睛骨碌的转了下,道:“真正好玩的去处也不多了,且尚有几处景致时节未到,倒无甚乐趣的。只是……”
嘿嘿笑了两声道“燕熙公子的‘祈行阁’、裴公子的‘憩香轩’还有新来的雪凝公子的‘塞雪楼’还未去呢。啊,还有后宫——‘澈承殿’里面还有很多公子呢,王爷,您看——”
摆摆手,头都大了。g
真是给我添麻烦,从前安王好死不活的给我留下这么一堆公子,真是——唉!
其实他从前搜集那么多的人进府,大多是慕名采撷而来,宠幸一次便锁在澈承殿任其自生自灭了,甚至不少只是看了一眼便带下去了。只是一念,毁人的却是一生。
就连闻名的三公子——冷月自不必说,只看却吃不得;裴香沉留来不过是为了向祥王炫耀战绩,真正的侍寝的次数却很少,大概因为同为阴柔路线的所以不合胃口吧……
真正的,最宠爱的、甚至是依恋的自始至终只有——燕熙。
想到燕熙,心口竟然会有些抽紧闷窒,难道竟是心痛。
这身体留下了记忆,难道还存有感情?
温柔的、和顺的、坚强的、隐忍的……全是燕熙。
从前我竟没有留心,这身体记忆,竟有大半是与他有关的!
番外
憩香轩。
紫陌花幽然精巧的开着,在林间小径星星点点。
几处古藤攀爬在飞扬峭丽的檐角盘龙柱上。
昨日新雨,堂前苗圃的嫩苗都娇柔的滴着晨露,袅袅青烟自窗间门里许许升空,又消散在碧澄如洗的长空。
我小心的扇着蒲扇,药香股股催的我这辘轳饥肠更是抗议的喧嚣,金色的晨光撒进来,药雾憧憧的舞动着。
心里正琢磨着,小碌子说的中午要我去湖边的暖亭,传话的李婶说好象有紧急事,我还不知道他,八成又是趁着王爷病了整日休养,出来找人陪他吃喝。
我就奇怪了,他那么个大条神经的人,怎的就在王爷身边担这么久的差事还好好的。
“染砚,再发呆药都要糊了。”
我猛然回神,“啊,是。”
侧头看去,是主子含笑立在门外,晨光沐浴中一袭紫衣,轻柔和暖,说不出的好看。
主子是我最佩服、最喜欢的人,总是那么温柔和善的待每个下人,无论什么时候,想起他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好象揣了个太阳!
我小心的压了火,将药倒在垫了绢纱的荷叶漏里滤了杂物,只将看来细腻的汤汁盛在玉盏里,递给了刚进了药堂坐在竹椅上的主子。
这是早上每日都做的事,闭了眼一样干的好,服侍主子都几年了?
当年祥王将我和小碌子一众小太监在宫中选御侍时,送了宫去暗里照料主子,后来圣上又分派我们来了安王府,幸喜我还是分来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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