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郎君寿命将至,体质阴寒,身边沾上些不干净的东西倒是并不奇怪。可这小鬼见着了他非但不走,却还迟迟停留这小郎君身旁,莫非是想借身寄魂?
薛鹤没有法子,借机也跟着蹲下身观望雀榕口中那株百年难遇的奇花。
两人相对,距离更近。
薛鹤微微撇过头,扇抵住下颚,挑起眉眼望着眼前人眼中油然而起的怜爱之情。
美人当前,那些脏东西暂时就当瞧不见罢了,料那小鬼也不敢在他面前作怪。
凑近再看,小郎君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看了真叫人有些按捺不住。
雀榕并没有感觉到身旁有任何异样,只是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这枝叶。这小家伙没有被照料好,叶子只长出了两三节还有些垂落,奄奄一息。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如此名花险些毁了,不免心生怜悯。雀榕蹙眉道:“血心昙及其难养,怕湿怕晒,十年才开一次,一次只开一朵,须得精心照看。怎么平白无故放在这种地方糟蹋?叶子都有些黄了。”
声音清泠作响,却在薛鹤听来更是撩人。静静听着他的抱怨,他是心思万千,哪里听得进去说了什么话。
这般近距离瞧着,小郎君的眼睫毛纤长而密,眼皮子微微颤动。
紧接着,薛鹤的心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雀榕有些责怪,“好花难求。”
这话听得薛鹤心里头乱糟糟的,他望着雀榕清秀的脸颊有些出神,“此花,亦是举世无双。”
“嗯?”雀榕回过头,正巧与他四目相对,忽然一怔。
双眸相望,本是浓情蜜意时。
可偏偏这种好时候,那个唯唯诺诺的小野鬼开了口。他还是躲在雀榕身后,却壮着胆子问薛鹤:“这位公子,你莫不成能看得见我?”
薛鹤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压根儿不想理会,直接无视。
“我听小郎君道,此花百年难求。聚八仙乃小郎君口中的‘举世无双’,那此花,是否也担得起举世无双?”薛鹤挑嘴问道。
雀榕思酌,缓缓道来:“任何生灵,皆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他看着雀榕那俊秀的脸,咽了一口唾沫,心想着,还是这张脸好看的多,“小郎君爱花懂花。这花是平老爷子养的,一同赠我了。看似花期将近,在下粗鄙,不懂养花之道,不如请小郎君帮在下调养一阵子。酬劳,只管提。若是开了花,还有重谢。”
雀榕倒是也不傻气,听出了薛鹤那点小心思,笑着婉拒,“雀某浅薄,此等名花实不敢亵弄,薛公子还是另请高明。”
“哦?”薛鹤挑眉,言语轻浮,“那城中还有比小郎君更懂养花之道的人?”
雀榕抿着嘴,道:“雀某不才,不过曾有幸结识一位名家,回头给薛公子牵个线。”
蹲着身,薛鹤也不强求,执扇作揖,“在下先谢过无双公子。”
“你,叫我什么?”雀榕拧眉。
“你当真瞧见我?这位公子,可否帮帮我?帮帮我!”那孤魂少年还在薛鹤边上嚷嚷,见人就不理,气得直跳脚,“在下陈家霖,家住……”
此情此景,若不是不能轻易出手,薛鹤早将这家伙打得魂飞魄散。眼下他也只能装作目不斜视,稍稍俯身,附在雀榕耳畔继续调情。
“小郎君,你对我说,‘扬州怕有归来鹤,曾见无双槛里开’。既然我是那‘扬州’来的归来鹤,你可不就是我的独一无二,我的无双花?”
话音未落,那叫陈家霖的家伙还在那儿跳跳闹闹地,薛鹤心燥,伸出手一把掐住后面那个在瞎捣乱的东西。直接给拧住了脖子不撒手,恨不得直接拧断,弄得他魂飞魄散。
归来鹤……无双花……
嗓音低沉,耳风挠人。雀榕听得有些恍惚,一个侧身便脚下踩着青苔打了滑。
薛鹤眼疾手快,赶忙扶住。
说是巧,那时快。
薛鹤松开手,立即一把搂住雀榕。
可右手刚伸过去,他抬起的左手刚将雀榕的袖子给碰着,谁知道雀榕一个反手,直接拽住他的衣袖,整个人儿立马被他拽了下来。
附身下望,身下之人一身白衣倒在地上,青丝散乱,看起来更是柔弱。侧目之间,能见他眉睫闪动,撩人心弦。
这么撩拨人的姿势让薛鹤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连带呼吸也变得沉重。
搁着单薄的衣物,这身板比瞧上去更要弱不禁风些。
雀榕转眼间整个脸都黑了,若不是薛鹤突然胡乱说话,他怎会惊慌失措。袖子被他压在地上,他整个人动弹不得,脸上寒气逼人,“薛公子?”
嘴角上扬,薛鹤故意耍耍嘴皮子,“小郎君,方才我见你衣角湿了,怕你着凉。你不愿换衣服,那我现在亲自帮你脱了可好?”
雀榕不慌不忙,只是这么冷冰冰地看着他。
这一眼,仿佛真能用寒冰把人骨头都刺穿似的。
薛鹤手撑在地面上,支着身子还是忍不住嘴上讨几句便宜,“小郎君在生气?”
邺城男风盛行,在此地长大的雀榕,自然耳濡目染。
猝不及防地被压在地上,他眼神往边上挪去,表面上还是从容自若,云淡风轻,“薛公子,你逾越了。”
两人僵持不动,薛鹤还未起身致歉,门口忽然传来了许许多多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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