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尔文的记忆中显得活泼和天真的眼眸中闪现出了让人骨髓发冷的乖戾神色,维吉利的嘴唇非常红,而他的微笑在褪去了刻意的伪装后就像是真正的变态者一样邪恶。
加尔文挑起眉头,冲着维吉利冷冷地笑了笑。
“是的,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三流恐怖电影里的拙劣男主角。”
加尔文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缓缓侧过身,然后他猛然将手背到身后,一把抓住了床头的水杯,将杯子里的水泼向了维吉利。
“哇呜——”
维吉利往后退了一步,他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水滴。
“老天,不愧是我的加尔文。你真是辣得让我心慌意乱。”
他嘀咕道。
“而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加尔文说道,“叫里德出来——那家伙才是主人格对吗?我真是受够了,所有的事情都让其他人格转述,而你却一直躲在别的人格后面。如果你真的想解释什么的话,你也应该自己面对我——还有,我真他妈后悔救了你——”
“里德正在沉睡。”
带着英国强调的冷淡声音蓦然出现。
坐在加尔文身边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了似乎有些痛苦的神色,在一小段挣扎过后,芙格再一次占据了主导地位。
“抱歉,刚才……维吉利有些过于激动。”
芙格皱着眉头转过身从柜子里取出了手帕,擦拭干净脸上的手帕,带着浓浓的厌恶说道。
“里德他……他很害怕,他不敢面对你,加尔文,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痴迷于你,所以他没有办法承受这一切。”
“哈,没有办法承受?!”
加尔文嘴唇颤抖了一下,然后他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芙格偏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他。
“他害怕失去你,比任何人都怕。”
加尔文嘴角那一丝淡淡的笑容逐渐沾染上冷酷的意味。
“那么,请转告他——他猜得没错,我确实没有办法忍受继续跟你们这帮……犯罪分子……呆在一起了。”加尔文拉长了声音,带着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痛苦冰冷地说道,“我不会留在这里,不会跟你们继续呆在一起。”
“加尔文……”
芙格似乎还想要挽留什么,但打断他的话的是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加尔文直接在床头柜上敲碎了那只玻璃杯,然后在芙格探身过来的瞬间,用碎裂的玻璃杯尖角抵在了芙格的喉头上——
一滴鲜血缓缓地顺着玻璃与皮肤相交的位置滑落下来,最后没入芙格的领口。
“不要跟着我,”加尔文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也不要再企图玩这种人格换来换去的把戏。你曾经……里德曾经在爆炸中救了我,而我也曾救过他,我们算是两清了。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听到了吗?唔,你最好再转告给你身体里的其他伙伴们听一听,因为下一次,如果我再见到你……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后悔的。还记得‘红鹿’说过的那些话吗?他找了那么多‘身体’想来骚扰我,但最终我还是让他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了——”
加尔文的声音绷得很紧并且充满了怒气。
在确定芙格身体一动不动之后,加尔文保持着举着碎玻璃杯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朝着休旅车的门口退去。
在暗淡的车灯照射下,加尔文的目光却情不自禁地在玻璃杯破碎的杯口上停顿了一瞬。
那里还沾着一抹鲜红的血迹。
在这一刻,过去与现在仿佛再一次地重叠在了一起。
同样是血,同样是休旅车,同样是逃离。
还有,车外也是同样的黑暗。
冥冥之中,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轮回,一种被设定好的,无法挣脱的命运……
加尔文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以往与那个绿眼睛男人相伴的画面如同流水般从他的脑海里流淌而过。
“再见,混蛋。”
加尔文很轻的低语道。
然后猛然一个转身,拉开了车门,可就在这个时候……
“抱歉。”
一声低沉的道歉声突兀地在加尔文的耳边响起。
…………
……
“不——放开他——”
粗野的,包含着愤怒和惊恐的声音在乱糟糟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倏然炸开。
一个男人在办公桌后猛然跳了起来,然后直接从椅子上摔倒了地上。
他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滞了一刻,但随后另外一个男人走上前来为他解了围。
“老天,你已经几天没睡觉了?艾扎克警官。”
说话的人是乔伊斯,他伸出手将艾扎克从地上扶了起来。他非常敏锐地注意到一直到这一刻,眼前这名经历丰富并且绝称不上胆小的警员依然呼吸急促,脉搏极快,而他的脸上一片铁青毫无血色,显然依旧是吓得不轻。
“噩梦?”
乔伊斯善意地问道。
艾扎克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瞪着他看了许久,仿佛在判断眼前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我梦到了……有些可怕的东西。”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干巴巴地说道,在这句话的末尾他看上去已经面前恢复了正常。
乔伊斯挑了挑眉。
“可以理解,现在我们正在处理的这摊子事可真是——”乔伊斯的语气拉长了一些,他斟酌着那个单词,“简直就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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