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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
加尔文花了一点儿力气将“维吉利”的身体从浴室里拖出来,在解开手铐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因为过度的紧张而起了鸡皮疙瘩。他提防着“维吉利”可能对他发起的攻击,但现实是“维吉利”的身体始终保持着昏迷的状态,他沉得就像是一具尸体。
加尔文拎着“维吉利”的后领费力地将他拖往客厅,狭窄的浴室自然拥有一扇狭窄的门,“维吉利”垂着的头猛地撞到了门框,加尔文换了一个方向,然而对方再一次地撞到了门槛……每当加尔文听到那沉重的闷响都会条件反射地感到胃部一阵抽紧。他几乎忍不住对着这具活着的“尸体”道歉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维吉利”的那只手忽然举了起来,“芙格”细长的手指在空中摇晃了一下。
加尔文脸色铁青地看着它。
大概是在说没有关系——前任的天使粗糙地猜测着。
然后加尔文气喘吁吁地拖着“维吉利”的身体,将他扔到了墙角。(直到这个时候加尔文才真正地意识到“维吉利”与他体格上的巨大差异,毕竟在之前那名公子哥表现出来的状态太过于柔弱,以至于会让人在不自觉中忽视掉他那超出常人水平的个头)。
“维吉利”依然没有醒。
他的头歪向一边耷拉在肩膀上,加尔文这一次站得离他稍微远了一点。
一些新鲜的伤口出现在了“维吉利”英俊的脸颊上,他的额头上多了两块细长条状的淤青,脸颊上有擦伤,或许是因为之前撞击的缘故,鼻血滴滴答答地从他的鼻孔中涌出来,浸透了他胸前的衬衣。
不得不说“维吉利”现在看起来有一种让人感到心酸的狼狈,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个伤痕累累的大个子瘫软在墙角的状况让整个场面看上去更像是一场凶杀案。
加尔文强迫自己不去看“维吉利”的脸。
他冷酷地板着脸,用指尖捻着一张便条纸的一角递给了“维吉利”那只自称为“芙格”的手。
【你知道“多重人格障碍”吗?】
加尔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我只知道《第九号房间》。”
他说出了一个恐怖电影的名字,借着模糊的记忆,加尔文隐约记得那是一个人忽然变成了许多其他人最后一路虐杀出场的所有人的故事,而加尔文对这部电影的唯一鲜明印象就是女主角的胸是假的,看上去手感异常恐怖(他刻薄地觉得女主角的胸大概就是这部电影被归类于恐怖电影的缘故。)
“芙格”的手指那张白纸上轻轻地拂了一下。
加尔文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终觉得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什么人的一声轻笑。
【那是一部想法不错但是品味堪忧的电影,女主角的胸简直就是惨剧,不过让人感到悲哀的是……我不得不说,我和这具身体里的其他灵魂,便是多重人格障碍的一种表现。】
“芙格”握着笔,笔尖在纸张上轻轻地敲了敲。
【就像是那部电影里一样。】
“……”
加尔文沉默地看着那张纸上的话,他面无表情,然后在心中拼命地会想着那部电影的情节——如果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会遇到这样的状况,大概会更加认真地对待那部烂到极点的电影吧。
当然,加尔文是绝对不会在“芙格”面前展露出自己茫然的状况的。
他挤出了一个冷笑——冰冷而淡漠的那种。
“你是说你其实是某个灵魂什么的?跟我知道的那个维吉利并不是一个灵魂?”
【并不是灵魂——实际上我只是一个被分离出来的人格,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只是主人格在自我身份识别障碍中分裂出来的一个具象化的障碍表现……】
这一次加尔文的视线落在纸面上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他大概分辨出了这句话的前半部分,但是接下来“芙格”写得那一大串专业术语只是让他感到了一些头晕。
【我是“芙格”,你知道的那个笨蛋是“维吉利”,他是一个天真的艺术家。而被你揍了一顿并且失去意识的这一位,你可以叫他“希斯图”。】
“芙格”像是在写大学毕业论文一样唰唰地写着,作为一只手,它俨然有些感觉迟钝,像是并没有注意到加尔文的头晕眼花。
【我很抱歉我们的出现吓到了你,但是请相信我,我们并不希望这样。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实际上我觉得维吉利对你相当地着迷,忘了说,他是我们所有人格里最接近主人格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你的感觉辐射到了其他人格身上,再加上从很久之前开始,希斯图相当地喜欢你,所以他才会特意为你做菜——忘了说,他是一个罗马尼亚籍的男性保姆。最后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一名普通的医生,英国人,外号是“雾男”。】
跟之前相比,“芙格”现在的笔迹逐渐变得轻松和活泼,字母之间的联系开始变得松散,几乎是在无形中,“芙格”用自己的字迹营造出了一种宽松的气氛。至少加尔文现在看上去是真的放松了很多。
“等等?”加尔文忽然眯起了眼睛,他警惕地看着“芙格”,“在遇到维吉利之前……那一锅牛肉,是希斯图炖的对吗?你们早就已经知道我了?”
如果加尔文是一只动物的话,现在的他大概已经蓬起了全部的毛发并且立起尾巴。他落在“芙格”身上的视线再一次的变得严厉和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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