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定恨你,恨你话说的好听,实则才是让她不幸的真正缘由!
卫尚高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他只顾在我肆意的笑声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真是快意,我付出了那么多也不过眼下如此,他又凭什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么做并没有好处,但既然我对自身都已是无所谓,地狱那么大,何妨不让里再多一人呢。
凌风,你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晚上我去了麝云坊,莲珊对我这么说。
你不也变了,变得更美了。我轻掐了一下她光柔的面颊,长夜漫漫,我不想一个人待在空得生凉的侯爵府里。
少胡闹,她拍开我的手,你那府里,都是新来伺候的,顾虑不周也是常有,不如你回去将芸嬷嬷接来,她想必也是愿意的。
芸妈妈年纪大了,有她没她一个样。我倒在绣着春花的冰凉靠垫上,只觉得疲惫非常。
听我这么说,莲珊忽然抱住了我,她从未忽然这么热烈过,我倒有些被吓到了。
怎么了你?我柔声问,可是近来有不顺遂的?
她头搁在我肩上缓缓摇了摇。
我只是觉得很安心罢了。
安心?安心什么。我越发摸不着头脑。
凌风毕竟还是如原来一样,她的声音有些发闷,不叫芸嬷嬷来,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朝不保夕,怕连累了她对不对,毕竟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准。
她松开我坐正了,用衣袖试了试眼角,随即嫣然一笑。
我怕的是,这世上挂念的人越来越少,终究会令你变得面目全非。
不过还好,人总有天性,哪怕你再不顾一切,也不可能放下所有的。
你今日好没意思,尽说些傻话。
不过是心里不安罢了,她正了正头上的金簪,你这人,固然不爱惜自己,哪怕是心中真有所爱,也不过是一味躲避罢了,寄心于你固然痛苦,可你自己于心爱之人,又何尝不痛苦。这些日子,我常担心,你心里那份放不下,终究会逼着你毁了自己的一切。
那你可不是多虑了,我哪有放不下之人。
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你真打算娶顾家小姐?
哟,吃醋了?我打趣她。
心里却有难受。没料到她居然应了,很可笑吧,虽早想到会有今日,可还是
我又不是不来了,我执过她的手安慰道,也是门面功夫,哪里就值得你这样。
谁料她道:
不是那么个意思,我从很久以前所望的,不过是盼你能娶得自己心爱之人,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无根浮萍一般。
握住她的手渐渐松开了,也许有些事真的不用挑明彼此也能明白,自从和魏光澈变成了那种关系之后,我就再没真的碰过莲珊。
心里那份无谓的牵挂,傻气的执念,也许,我永远不会说出而是就这么带进棺材里吧。
三日后,太后召见了我。
太后保养固然得当,看着也就三十许人罢了,衣着不见奢华,脖子上一串佛珠很是显眼,倒不如想象中来的骇人。
她让我抬头的时候也是一愣,半响微笑道:
哀家还以为又见到琳琅了呢。
对于我和魏光澈的事情,她想必知道,却只字未提,只问些家常话,并没有刁难的意思,大抵是一国之君即使有几个男宠,只要于政无碍也就不妨。
今日见到你,真是令哀家想到从前了,说到后来她干脆招手让我在她身旁坐下,你的哥哥姐姐们长得都没有你似琳琅,以前哀家还觉得有些遗憾,定安侯想必也是经常对你提起你母亲。
家父想必是太过感伤,并没有提起过。
是么,这倒是让人讶异,多半是不忍心回想吧。
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太后在宫中生活多年,早已不会轻易流露情绪,虽是这般说,她看起来并没有真的惊讶。
你可曾见过自己母亲的画相?
我点点头。
臣曾经在家父的书房中见过两三次。
哦,想必是那扑蝶的,还是当年你祖父千里迢迢请来中原的名画师所画呢。
臣看见的那幅,是家母于江中画舫上的。
是那一幅?太后这回倒实实显得讶异了,你父亲将那一幅挂起来了?
不过挂了月余而已,后来臣就没再见过。
哦,那幅倒与寻常的不同,且是作画之人看过之后回去按着自己的记忆画出来了,难为了倒与真人也不差什么。
我想了想,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想必臣眼睛的颜色,也是从家母处得来的?
太后一愣,随即回答:
这是自然了,为何这么问?
不,臣也不过是一时想到而已。
说是这样说,我心中却隐隐不安,似乎自己的思虑中遗漏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什么未明白的东西正在前方虎视眈眈等着我一脚踏空。
顾家的嫡长女,容貌虽不是那般出名,但也甚为秀丽,太后话锋一转,比你大了一岁,但为人是个稳妥的,看着也很是相配,毕竟你大哥曾娶过亲,虽然前一个损了又没留下子嗣,说起来还是不好听。顾家的女儿固然都是好的,你也是个有福的。
是,还得多谢太后有心成全。
哪里是哀家有心呢,太后笑着用茶盖拨了拨茶叶,倒未曾想到,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还有这般胆识,日后料理偌大的侯府也必定不成问题,你之前可曾与她见过面?
太后严重了,顾家小姐素日都在深闺中,臣如何能轻易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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