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人之手惨遭侮辱,在丈夫的面前怀胎十月不得以生下蛮夷的孩子,朕就觉得兰夫人说不定是在一心求死。你可得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得来不易的小命,莫随便为别人使了,回府好好准备着上路。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心底的凉意似忽然一下涌入了全身,只是大睁着双眼看着他,再说不出完整话。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冷冷的回应着我目光,半点没有避开的意思。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因为,因为的我本就姓卫,因为我确实卫府的二公子,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不,若是真的他早就杀了我
你到底姓什么,这世上大概只有朕能告诉你,若你能到战场上走一遭后活着回来,朕就告诉你,你的父亲到底是谁。魏光澈似乎很满意我近乎疯狂的反应,可你不妨细想看看,为何卫将军不肯教你武功,为何对你这般疏离,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像是你亲身父亲所为吗?
不,只是因为母亲因我而死父亲才会这样。
世上因为生孩子而死的女人成千上万,卫将军一介人杰,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这样就恨你。
他恨我
遇到这种事,没有那个男人会不恨吧。魏光澈眼中如有碎冰,看着你这与兰夫人酷似的脸,定安侯有多少个夜晚思念亡妻的时候按捺不住想杀了你呢。他能做到如今这样也算是不易了。
所以你不妨以后让着卫尚高一些,姓卫的人里面,如今只有他一人才是你真正的亲人。
他离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就只是反复的说,这不可能,不会的
侯爷,您要不要现在就回府准备一下,陛下可是命您从府邸启程。一旁的小太监上前毕恭毕敬的对我说。
我木然由着他们帮我更衣,木然的骑马回了嘉远侯府。远远就看到顾玉晴在门口焦急得等待着,脸冻得通红。
大人没事吧?见我回来她忙簇到马前问。
无事。我别过脸下了马,往书房走去。
皇上可曾怪罪大人了,妾身听闻
这女人,难道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么。
大人?她说了半天停了下来,担忧的看着我。
你嫁给我,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什么?她愣了愣。
今天,明天,无数个往后,你的日子大概都会像今天和昨天一样,这样的日子,活着还有意思么。
大人累了,不妨先回房里歇歇。她倒是很快恢复常态。老参鸡汤也炖好了,大人不妨略用些长长精神。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一路拽进了卧房,又起脚砰的一声将门踢合了。
大人只是她终于有些害怕起来。
你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么,不是可以接受我的一切么,那么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愿意和我一起承受对吧。
妾身不懂大人的意思。她被我逼得一步步后退到了床边。
我的意思是,你可千万不要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我看着自己的黑影长长的映在了锦缎上,顾玉晴看着我,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了下去。
还没懂事的时候,有一次我想拿小刀刻一尊小的关公送给父亲,听说关公是很厉害的大将军,我想父亲一定也会喜欢我刻的小雕像。
那时候我拿刀的手还笨拙的很,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块木头,手指也常受伤。那一阵子芸妈妈每天晚上都要帮我包扎手上的伤口。
哥儿就算不做这种事也没关系,是老爷的亲儿子,还怕老爷会不疼惜么。
芸妈妈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我不信她对我的身世一无所知。可如果知道,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对我说这些话的呢。
我再不打算追寻母亲生前的任何事,因为我已经知道她一定是恨着我的,如果她可以选择,又怎么生下我。她的恨只会比父亲还多。
那一小尊关公雕像我最后还是刻出来了,可我并没有送给父亲。因为在雕刻它的时间里我已经发现,无论我做什么父亲都不感兴趣,连评价眼神都吝惜给予。他对大哥好并不是因为大哥比我出色,而且因为只要是我做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还是坚持将关公像雕了出来。
看起来似乎还不错,连芸妈妈见了都夸我手巧。
我整整一天手里都攥着那一小尊雕刻好的像,等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我将它扔进了后院的枯井里。
它被丢进去的时候发出咔的撞击声,那个瞬间,大概我心里的一部分也跟着丢了进去,在那枯井之中被长满苔藓的坚石撞得碎裂开来。
也许那就是我变得残忍的开始,那些寂寞的往事点点滴滴织成一张网住过去的大网,我早就不敢回头,但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却恨不得将周围的一起都如那小雕像一样砸得粉碎。
这大抵就是我该死的原因,遇到无法承受的事情,在毁了自己之前,还要旁的物事受过。
顾玉晴说到底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爱错人罢了,我本该对她温柔一些的,因为我也犯了和她一样的错误。
大概正是因为我看到彼此的相似之处才更加想毁了她。
魏光澈大概是看穿了我,再多的温柔也无法将我早就失去的一部分补回来,他也许就是想将我同那些不该知道的秘密一起于金戈铁马中无声无息的消磨干净。
走之前我到底想再见了仁渊一面,可不出意料,仁渊不愿见我。
也是,现在的我有什么脸见他呢,见了他又该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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