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良微微扬起头,满面泪水,双眼微肿,脸颊带着压抑的红晕,晋王殿下迷惘了一瞬,随即回神。
虽说美人落泪好看些,可是神官这么一哭,让晋王殿下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混蛋。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哭什么?”秦宇皱眉说。
“玉良此生,非她不娶”
呃··秦宇心里郁闷,本来是想出口恶气,现在反弄得本王满心愧疚,真是吃饱了撑的。
“玉良··那个··本王是与你玩笑,你别当真”秦宇努力扯起和善的笑容,心底真的有些歉然。
哭声戛然而止,南宫玉良看着晋王,看了很久,看的晋王本人都有些发毛。
“神官”
“王爷怎么可以如此!!”
南宫玉良勃然大怒,凑到晋王身前,愤怒的说“王爷将别人的真情真心都视为儿戏!如此戏耍在下,难不成我南宫家是王爷掌中玩物!”
确实哭的好看!晋王殿下微微往后一躲,涌起了一个不正经的想法。
至于··至于生这么大气嘛,你还调戏本王了呢!秦宇在心里弱弱的回了一句。
“其实··”
“在王爷眼里”南宫玉良再次吩愤怒的打断,冲他怒声说“所有人都能信手戏耍,所有人都得供您消遣,难道您心底一点良善都没有吗?”
南宫玉良愤怒的脸上有些扭曲,秦宇看着他那双翻涌着怒火的眼睛,忽然一阵烦乱,怒火也生的莫名其妙。
南宫香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跟本王如此!
“闭嘴”一把推开南宫玉良,秦宇眯了一下眼睛,寒声说“你再叫嚣,本王就让这假婚书变成真的”
南宫玉良跌跪回去,看着晋王再次无言,良久又叩首“王爷恕罪”
砰砰砰···南宫神官头磕在车板上,秦宇感觉地板都跟着震颤。
原来你也会低头,也会卑躬屈膝,只要用对了方法,你也没什么不同,本王还以为神官有多不凡呢!
秦宇忽然特别讨厌他这样,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下去吧”现在真不想看见你。
南宫玉良再次重重叩首,起身时,秦宇看见他额头粘着灰尘,平素温和的脸上染上阴霾。
“本王还以为神官不屑于尊卑礼法,原来是没用对方法”
“我也以为”南宫玉良离去的脚步迟疑一瞬,微微侧脸对他说“王爷要的不只是臣子,原来是玉良短见”
晋王的多疑和矛盾他一直知道,他一直以为不安让晋王孤独,所以南宫玉良虽然不认同晋王的很多做法,却同情和可怜他。
现在看来,他错的太离谱,晋王要的是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这样的孤独,依旧可怜,却是咎由自取。
车内
秦宇靠在那里,身子随着马车轻轻的晃着,疑惑的看着门口。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臣子,这句话的意思晋王殿下明白,但是总也理解不了,就好像曾经很简单的道理,现在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东阳郡
因为今年东阳乱子多,秦宇东巡到辽城后,就直接来了东阳,先到边城宁城巡视,随即到汾昌城。
汾昌军府
“末将孔石参见王爷”
“起来吧”秦宇挥挥手,孔石还是那个样子,一站起来遮住秦宇面前所有的光亮。
“孔清葬在哪?带本王去瞧瞧”
“王爷··”孔石怔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鼻子有些酸。
秦宇看着像座山一样的孔石仿佛要哭,硬生生打了个冷颤“行了”他站起身率先向外走去“带本王去”
汾昌城东面的一座小山,是孔清被葬下的地方,孔清叛乱不能葬在孔氏墓地了,孔石顾念兄弟之情选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下葬了孔清。
山坡上,秦宇四周望了望,白雪覆盖住了一切,不过若到春夏该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配着孤坟一座怎么都显得凄凉。
孔石帮他上了柱香,秦宇驻足看着石碑,其实孔清跟了他十年,若论情谊该亲自上香,只是时光划过的越多,情谊就在他心里越来越模糊,只留下了该做还是不该做。
给孔清上香不该,因为孔清是臣,自己是君,臣叛君就该死。
来悼念有一分情谊,但更多的是对孔石,孔氏的一种姿态,一种拉拢,不亲自上这柱香,也是因为要告诫所有人,叛乱者并不值得他原谅。
在该与不该之间,自己一直拿捏的很好,大概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山道的两侧站满了护卫的士兵,秦宇居高临下的看着,忽然隐约明白南宫玉良那句话的意思了。
臣子都跪伏在脚下,自己只需要俯视他们,而不是臣子的人,自己又不信任,刻意的疏远,刻意的隐藏,就像白云飞,秦宇从不愿他认识真正的自己。
想通了反而平静了,秦宇在汾昌城短暂歇脚,然后直接启程前往开阳郡府。
申学文和安子期配合的很好,申学文比从前成熟许多,而安子期很聪明,也很有分寸,知道自己是让他来辅佐申学文的,所以明明是一郡之首,却事事以申学文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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