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回答,怀中的人面容岑寂,脸上似没了一丝血色,眉毛也是紧蹙的,在昏过去的时候也不得安宁。
褚易看了他许久,即使看过无数次,他依旧觉得这副皮囊还是得天独厚的,让人移不开眼。
褚易把他放进榻上,又轻轻掩上门,在临走的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弯腰在闻清徵身上点了几处大穴,然后才走了。
书生的面容有些苍白,眉梢眼底亦不掩疲倦,他只是连番做了这几件事情,不算什么重活,却只能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后背皆被冷汗浸透。
褚易被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陷肉中而不觉。
他痛恨这样孱弱无能的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要他动用修为时间稍微一长便气力不支,这让他一身的修为都成了笑话。空有睥睨四方的修为,却几乎没有用处,褚易早就把这具残躯恨入骨髓。
他选择了闻清徵,将自己所会倾囊相授,让闻清徵来替他做完他未完的事情。
但,只凭他二人真的可以做到么……
褚易眼中划过一丝不甘,视线幽幽地落在那一处竹屋里,许久,终于站起身来,御空往外走去。
竹林外,皆是他所布满的障眼法。
褚易顿了顿,不再迟疑,挥袖把那些障眼法全都去掉,自己负手立在竹林里,像是在静静等着什么。
后半夜,竹林内终于传来簌簌的竹叶打落之声。
褚易的视线往一个方向看去,问,“来了?”
数十个玄衣身影闪现,皆是来者不善,为首的却是面上横着一道伤疤的赫舒。
“阁下若是不想动手的话,最好及早告知闻仙长的去处。”赫舒奉命来寻,却没想到那么快就追到了,有些诧然。
更让他诧异的是,褚易却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道,“人就在里面,已被我封住穴道,你直接带走便是。”
“阁下……”
赫舒看他不像是说笑,立刻会意,“阁下有什么条件,说出来便是。”
“不。”褚易摇摇头,“这条件要我和你们宗主说。”
“……”
赫舒迟疑片刻,低声唤过身后几个魔修,让他们去带回闻清徵,自己走上前去,双手递给他一枚玉牌,恭谨道,“阁下收着这枚玉牌,这玉牌可传音,您有什么要求便可直接说与宗主。若是您不放心的话,我也可先行给您一些信物。”
“不必。”
褚易接过玉牌,抬眸,看到几名魔修已是把那白衣青年抗在肩上,他的视线在白衣身影上停留片刻,随后,漠然转身,“我相信你们不会言而无信。”
而且,到时候只会是他来求着自己说条件。
第五十八章 囚禁
当赫舒带着昏睡的青年回到魔宗的时候,守在魔宫正殿外的守卫们悄声说宗主修为消耗太过,大夫正在里面为宗主调养身体。
赫舒抬抬手,本想着让属下去把闻清徵带到偏殿,等着宗主精神养好了再跟他说此事,殿内却急匆匆走来一个小童,说宗主又在问赫舒大人是不是回来了,有没有寻到。
赫舒回他说寻到了,那小童便去回话。
数息之后,一身素净白衣的沈昭疾步走出来,身后跟着小跑着跟着他脚步的大夫,还在气喘吁吁地喊宗主留步,他还没探好宗主的脉息。
“他在哪儿?”沈昭顾不得调养修为,听到赫舒带着人回来的消息,便立刻出来了。当他的视线停在昏睡过去的青年身上的时候,屏着呼吸,“你在何处找到他的”
沈昭可记得,那鬼修的修为并不在他之下,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师尊回来了。
赫舒把自己追着闻清徵二人到了那处竹林的事情都一一都和沈昭禀报,把褚易的要求也原封不动地说了,双手奉上一枚玉牌,道,“宗主,这便是属下给那鬼修的传音玉牌的另一枚,您随身带在身上,若是那鬼修有什么要求的话,便可用此传音传到您身边。”
沈昭接过玉牌,一手摩挲着那冰凉细腻的质地,静静思忖。
那鬼修起先和他针锋相对,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为何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师尊拱手相让?
而且,他的要求沈昭还一无所知。
沈昭只觉内有蹊跷,但现在也没心情去探查,他的视线定格在青年安静却疲倦的睡颜上,心头酸楚又欣喜,挥手屏退下所有人,拦腰把人抱起,往正殿走去。
赫舒看着身边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大夫,蹙着眉,让那大夫退下了,等过几日再来给宗主调养身体。只留下了一些休养元气的丹药,嘱咐小童悄悄给宗主送去,又关上了他们寝殿的门。
“宗主接下来几日都无闲暇,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来禀报于我便可。任何人都不能入内打搅,听到了没有?”
赫舒扫视一周,厉声对众人命令道。
魔修们唯唯诺诺,满口应承下了,他们都见了宗主看到那人珍而重之的样子,又怎么敢去打扰,难不成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宽敞庄严的魔宫内,其中宗主所住的地方也很是奢靡,处处都是金银玉石,只是冷冷清清地,少了几分人气。正中,悬着罗纱帐的榻上正卧着一个白衣的青年,青年闭着眸,看样子是昏睡过去了,但依旧紧蹙着眉头,不知他在睡梦中是不是也被梦魇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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