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延每日去摘了野花送到他身边,说外面的野姜花又开了,大片大片地香开来,直穿过长长庭廊,熏到人面前。
青延四处去寻医问药,问过巫师,也寻过人间大夫来看,戚怀香每天喝药不知要喝多少碗,但修为还是如东逝的水一般再也回不去。
一个月后,当青延带着好不容易寻到的大夫再回到万蛊教的时候,戚怀香却不见了。
他在青延走的时候说,让他放心,他不会乱跑的,会在这里等着小青。
但他却走了。
没来得及走的教众们说教主把万蛊教散了,让他们自行离去,而他自己,不知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之前的一章是乱码,购买的读者们不要急,我明天跟技术人员说一下把误扣的币返给大家,摸摸。】
第七十五章 你骗我
春意浓浓,总是惹人困倦。
不知不觉中,闻清徵已在魔宗里过了几个月,从刚开始的抵触厌恶到现在的慢慢习惯,连他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太陌生了。向往自由的鹰隼一朝折翼,成了笼中的金丝雀,却开始渐渐沉溺起这种安逸清闲的生活。
爱和温柔,有时候是最可怕的东西,能让人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地跳进另一个人织就的迷网里。
闻清小心翼翼地起身,伸手触到令人安心的温度,他身旁睡着沈昭。
沈昭是昨夜将近五更天的时候才过来的,他最近很忙,每次都是在天边将露了曙光之时才回来入睡。他一直对那次的痛楚心存阴影,就算是不厌恶沈昭的触碰,也不愿意和他做那种事情。
沈昭也尊重他的意愿,他说不愿,那他便不做,只是得寸进尺地守在床边,看他入睡;到后来同处一榻,什么都不做,闻清徵离他离得远远的;再到后来,沈昭趁他熟睡的时候拥他在怀里一起睡,就算是闻清徵醒了也不愿放开,闻清徵推了几次推不动,只好随他。
沈昭今天应是累得很了,即连是在睡梦中眉心也是攒起的,唇紧紧抿着,眼底眉梢藏不住的倦色。
闻清徵轻轻地把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赤着脚下去,殿内铺着的都是柔软温暖的毛毯,并不觉冷。
他声音很小地洗漱,换衣,梳发,然后推开门。
刚一推开门,还未彻底明透的天色下,倚在殿外柱上的青年便警觉地转身,下意识道,“宗主,外面那蛇又来了,是不是……”
他还以为是沈昭来了,却不想看到了闻清徵,立刻便把话吞下去了。
闻清徵顿了顿,启唇,问,“什么?”
“无事。”
赫舒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样子。
闻清徵虽很少出门,但在沈昭身边的时候时常能见到赫舒。不知为何,他感觉赫舒对他总是有些若有若无的敌意和戒备感。不止是赫舒,除了沈昭,这魔宗里所有人待他都客客气气地,却格外疏离。
闻清徵知道自己本是道修之人,他们心存芥蒂是应该的,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和这些昔日的仇敌们做到谈笑风生,面不改色。
闻清徵不问了,只是‘嗯’了一声,转身又进去了。
若是沈昭陪在身边还好,沈昭若不陪在他身边,赫舒是不会让他出去的。
闻清徵如今对这宫殿里各处摆设都熟悉许多了,走着的时候不需人扶也不会撞到什么东西,双眼如能视物,走到床前,坐下,静静地听着青年平稳规律的呼吸声。
沈昭确实是倦了,这些天堆积的公务太多,一时间全都处理干净着实耗了不少心力,浑身都累得要散架,但当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静静坐在榻前的雪发青年时,所有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师尊。”
沈昭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中有多么欣喜,只是感觉嘴角忍不住咧了起来,语气也柔和得像是醉了,藏着无限温情。
闻清徵听到他声音,知道他醒了,只是微微颔首,“嗯。”
沈昭眼中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忙拿起榻角随意堆着的衣裳,一边穿着外衫,视线却不舍得从青年身上离开一点。
“赫舒刚刚来过了。”
闻清徵听到耳边细碎的衣料摩擦声,一直低着眸,他蓦地出声,是和平时一样的语气,淡淡地。
“来做什么?”沈昭问。
“他说,有蛇妖又来作乱。”闻清徵说着,忽然转过头,那双无神的眸子静静地定在他身上,让沈昭感觉他好像是能看到自己一般,那视线格外锐利。
闻清徵问,“是青延吗”
沈昭怔了怔,转而笑道,“哪儿会,他估计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怎么,想去找他了吗?”
他说着,观察着闻清徵的神情,压着心中的妒火,听着倒是很是平静,还有几分故作的轻松。
让他宽慰的是,闻清徵并未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只是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了而已。”
“如果师尊真的想去见他,我也不介意的。”
沈昭见他面容淡淡,并无眷恋,眉目舒展了些,也索性做个好人,这般说。但是,他也仅仅是试探性地说说。要真让他把师尊送到戚怀香身前,他才不愿。
闻清徵并未回应,只是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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