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几个陪着洛九江一起过来会所玩的二代,这种事上也真由着他来?
他悄悄地问郑舒:“你这个朋友, 究竟是什么来路啊, 也太牛了吧?”
郑舒打哈哈道:“你说什么呢,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天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郑舒的良心正在隐隐作痛。
而他的朋友第一时间就表示了自己的嗤之以鼻:“普通人个屁!”朋友悄悄地冲着洛九江的方向指了指, 不容郑舒否认, 就断言道:“你知道你这个朋友牛在哪儿吗?”
“他这人身上有两种气质, 格格不入, 又浑然一体。第一种气质叫‘我什么都不会是理所当然’, 第二种气质就是‘我什么都会乃天经地义’!”
“世上的人,天才蠢材都有,什么都会的人稀少不稀奇, 什么都不会的人稀奇不稀少,但你这个朋友……”这人说着说着度量了洛九江一眼,“我平生仅见啊。”
……
不管郑舒和朋友们心里怎么想,偶像剧青春洋溢的滤镜,最经典灰姑娘模式的剧情,还是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从未见过此类艺术作品的洛九江的注意。在这期间有人拉着那三个舞娘说着小话,也有人蹭到洛九江身边好奇地问了他几个问题。
“你没看过这个?”那人朝着投影的那面墙壁一指。
洛九江的态度相当坦然:“没有。”
“那你平时消遣的时候做什么?”这人似乎更好奇了,连位置都往洛九江的方向蹭了几步,离他更近了些,“飙车吗,还是弹琴?我看你似乎也是第一次上手架子鼓——你是学音乐的?”
洛九江眉头动了动,这回彻底地转过来半个身子,与此人正面相对。
迎着对方探寻又兴味十足的眼神,洛九江微微一笑,半真半假道:“你问我平时的消遣?锻炼几番,看看歌舞,和朋友聊天,偶尔还听听黄梅戏。”
那人相当敏锐地嗅到一点不对的气味,他轻声问道:“我冒犯你了?”
“没有。”洛九江懒洋洋地陷进沙发背里,会所的沙发都是高级真皮,触感怎样不说,弹性至少是一等一的好。洛九江坐过包缎面矮凳,坐过太师椅,坐过脚踏和皮毛入水的长毯,但这种奇特的座椅还是第一次留意。
之前在郑家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空调电视洗衣机上了,并没怎么关注过沙发。
因此现在洛九江顺便就在沙发上颠了两下,估量了一下这种座椅的软硬程度,看动作简直像个小孩子。
他的举动可谓率真,但显然让这个被骤然凹陷又弹回的沙发皮面波及的人更迷惑了。
他哭笑不得地抹了一把脸,无奈道:“我叫罗政,之前喝酒那会儿一群人跟你报名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洛九江偏了偏头,突然出手如同电闪一般,手指直击此人胸口膻中,在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相处的瞬间,指尖恍若不经意地度了一丝灵气过去。
他笑了一下,在对方震惊、愕然,乃至条件反射性就想反击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收回了手,声音里还含着一丝悠悠的笑意。
“你和我喝过酒,不管你是什么人,在动手之前就还是我的朋友。”洛九江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对着罗政微微一举。到现在为止,他距离平生第一次使用高脚杯还不到十二小时,但已经能把这种样式新颖的杯子端得分外潇洒好看。
方才那轻轻一触之间,洛九江打入罗政胸口的那缕真气已经顺着他奇经八脉运行一个周天,某种温和又绝不引起抵触的气息从罗政泥丸宫直流进丹田,无声无息地抚平了他经脉里一直阴森躁动的某种隐痛。
“我喜欢你之前烧烤时开的那个玩笑。”洛九江注视着对方,非常真诚地说道:“我希望你可以一直是我的朋友。”
“……”
罗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背过身去,然后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自己的双手里。
大概调整了三四分钟左右,他才重新扭过头,对洛九江发出了一声直抵心灵的质问。
他问洛九江:“你为什么这么gay?”
洛九江:“……”
洛九江:“不好意思,gay是什么?”
罗政:“……”
鉴于这位哥们儿上次问完“楚雨荨是谁”之后,大堂就开始大屏公放偶像剧,罗政有理由怀疑,在这位兄弟试图探索“gay为何物”的过程中,那部偶像剧会被换成真刀真枪的钙片。
——或者更惨点,没准是同性婚姻法的棒读新闻?
当然,他低估了洛九江步入现代化的程度,因为下一刻,洛九江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相当游刃有余地指纹解锁,点开了千度又摁了麦克风,对着麦克风字正腔圆地复述了一声:“gay”!
这一声,这一句,真可谓是中气十足,正义凛然。
全场寂静。
然而更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事情还在后面。
洛九江第一时间搞清楚了gay的意思,便泰然自若地抬起头来,一派气定神闲地回答道:“嗯?你问我为什么这么gay是吗——很简单啊,我就是gay。”
罗政深吸一口气,钢铁直男一时简直不能呼吸,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你什么?”
“我gay啊。”
郑舒:“……”
罗政:“……”
众人:“……”
猝不及防之下,洛九江当众出柜,安然自若甚至还挺引以为豪。空气一时之间粘稠犹如胶水,尴尬的气氛简直不能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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