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却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连容白氏都放下了悬了挺久的心。
不管跟其他几个公主比起来怎么样,这道旨意下来,席上所有的玩笑都该收起来了。就是今儿个坐在女眷席上最上首的北静太妃,论起封号来都得给黛玉行礼。
好在林姑娘也不介意那些,接了旨意,谢过皇帝、皇后的厚礼,便依旧坐在姐妹中间,招呼大家点戏喝酒,几个年轻姑娘行着酒令,又有活络的命妇道:她们年轻人玩得风雅,咱们不去凑这热闹,我不愿意动脑子,咱们索性击鼓传花,输的或者说个笑话,或者说个谜儿叫大伙儿猜。众人连声道好,又是一番热闹。
女眷自在园子里头耍乐,正是初春风景当好的时候,久居深宅大院的女人们自然有数不清的乐子可以找。不过男人就有些不耐烦了。林沫家里头同他脸上表现的一样正经,家里养的戏班子还真就是戏班子,跑马的逗乐的赌钱的地方都没有,还有一堆平日里公子哥儿们见了就腿软的老夫子们坐在上首觥筹交错,只能叫人脑子发昏。主人家还是个出了名的正经人,往那儿一站,光是眼神就够让人犯晕的。
好在林沫大概也知道他们无聊,敬了一圈酒就往廊下歇着去了。
水溶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场合,转了一圈,该问的问该笑的笑,他本来就是打小在老狐狸窝里头爬出来的小狐狸,做这些事情相当得心应手。只是转了一圈,却发现没找到主人家,这就有些奇怪了。林沫虽然不喜欢应酬,但绝对不是不会应酬的人,今天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他都该是最抢眼的一个才是。
好在这靖远侯府他也熟,一边跟人客套着,一边寻思着人会躲到哪儿去。
还真让他找到了。
林沫一身明靑色起花锦缎阔袖长衣,行动间更是轻盈飘逸,此刻坐在玉石桥栏上,一边往地下的池子里洒东西一边侧头同身旁人说话,本该是小女子气十足的姿势,却被他坐的大刀阔斧惬意非常,他身边站着的倒也长身玉立,看背影只看到一束高高的辫子,干净利落。走近了才发现竟是容嘉。
他们表兄弟二人素来亲密,此刻离了众人说话,倒也不算异事,只是水溶素来见不得林沫同人亲近,便也要凑过去,容嘉正说到愤处,手情不自禁地挥了起来:舅舅到底
林沫伸手抓住了他的腕子:北静王。
容嘉忍不住抖了一抖,见到水溶果真来了,缩了缩脑袋,也跟着行礼。他当然没表哥这种见了王爷照旧坐着的脾气,恭恭敬敬礼数周到。水溶笑眯眯地同他开玩笑:哪里敢受驸马爷的礼。
容嘉脸一红,仍是把礼行完,又扭头去看林沫,林沫仍旧是那副不阴不阳的表情,还歪着头看了眼水溶:北静王不是外人,你说呗。
容嘉也就是愤懑舅舅的事儿自己最后一个知道,一个两个地都拿自己当小孩儿看,也恼火林沫啥事都不告诉他,更担心席贺没了,舅舅一个人在漠河要不要紧。几种心思下来,交杂在心里头,觉着表哥现在不问这事的样子简直过分漠然,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不过他到底是怕他表哥的,说是抱怨,倒是嘟哝得更多,如今水溶又来了,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
不过倒是想到了别的话:表哥最近总不理我。他本来想说有了水溶就不理他,想想,到底没敢说明白了。
嘿。林沫笑了起来。
他这种笑法容嘉再熟悉不顾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悔。好在林沫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甚至还说了句叫他十分高兴的话:姨母不是看好日子了?你到时候来就是了。
他应了一声,扭头给水溶又行了礼,撒腿跑了。
林沫站了起来。水溶有些不大高兴。他同容嘉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相当自在,而容嘉一走,就又挺直了腰板,没刚刚那种懈怠感觉了。好在林沫目送表弟走,就把手里头剥好的桔子塞到了他手里,还问了一声:你后头服侍的人呢?
原来扔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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