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想不通,既然觉得孙子孙女不够合心意,为何不把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孔静铭培养成心目中的继承人,即便偏心也用不着这样。倒是林白氏提醒他:不管是谁家,已经确定了长子当家的话,次子太过出色也没什么用。尤其是,明明我比哥哥好那么多,明明我做的会比他更好,就因为我娘生我生的晚这样的理由,会让优秀的孩子走上歪路的。
这很不公平。
那又怎么样,从来没有人敢说什么是公平的。
他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从孔家回去,坐上马车的时候十分好奇静娴会不会一步三回头,然而她就那么自然地上了马车,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儿不舍来。林沫承认,他的小妻子不管如何,从表面上来看,冷漠而又克制的。
不再留一会儿么?孔静瑢十分希望自己的妹妹再留一会儿,他自己也不明白在期待着什么。他曾经试图和整个世界作对过,但是事实证明,哪怕只有一天,没有家族的支持,早已养尊处优的身体什么都做不到。他投降,而孔静娴,却依旧保存着倔强。
这倔强早晚会害了她。既然已经投降了,,那就认输得彻底一点,不然现实早晚会把人埋到尘埃里去,她的丈夫不像是一个会容忍天真的人。
黛玉带着重新认识一个朋友的心理去接近孔静娴,很显然,这个嫂子十分地合拍。她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寡言少语,当话题恰好是她喜好的时候,她也会发表自己独特的见解。更奇妙的是,她也对吟诗作对、弹琴说乐的事情颇感兴趣,甚至在黛玉抚琴的时候在院外遥遥地吹了一小段作应和。
紫鹃闻歌几个当然也听到了院外头的笛声,急匆匆地要出去迎接大奶奶,只是却叫她的丫鬟们拦着,不敢打扰姑嫂二人简短地合奏。
姑娘很好。静娴对紫鹃道,我从未像今天这么高兴过。然后她就施施然地走了,身后的鹊儿忙把她准备给黛玉的几分礼物送了过去,一个劲儿地道歉:我们奶奶兴许是想起来有事
黛玉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紫鹃想起来:姑娘,您不是说想去荣国府看看琏**奶和她新生的小哥儿么?要不要同大奶奶说一声呢?
说是一定要说的,不是报信的一来婶娘就置办了给小哥儿的礼了么?我听说嫂嫂也有备下,估摸着两个人都知道了,不过是在算哪个日子?
闻歌凑近了道:姑娘,您恕奴婢多嘴一句,这事约莫着太太同大奶奶是要跟您一块儿去的,得我们去跟大奶奶说一声,不能叫大奶奶从太太那儿知道太太早晚要回济南的,就是三爷,等他在太医院里站稳了脚跟,林家也会给他另外置办个宅子,不然即便是堂兄弟哪怕比堂兄弟还亲,也会有人瞧不起善仁堂。将来这里当家的怎么说都是大奶奶,正巧鹊儿不是送了点心来?姑娘也叫厨房里准备点吃食,我去给大奶奶送过去,顺便同她说一声,这到底不一样。
黛玉一想也是,赶忙叫人备了礼,随口道:我看嫂嫂也不像是拘泥这个的人。
大奶奶确实不是,不然也不会痛姑娘合了一曲便心旷神怡事儿也忘了姑娘也是个脱俗的,这些个事情我们奴婢记着替姑娘说一声也就是了。
孔静娴几乎觉得战栗了,黛玉的丫鬟刚刚告诉她,荣国府里头的**奶生了孩子,她们理应去瞧瞧,兴许老太太会留她们小住几日,问问大奶奶的意思。
刚刚嫁进来的时候,孔静娴就去荣国府给那位老封君请过安,即便林家同贾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但她依旧是她夫君的外祖母,这些礼数上的事,林家的媳妇并不愿意被人诟病,但是也不过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走了,林沫不喜欢待在贾家。她当然也没能瞧见养在贾家家庙里的、她的玉表姐。
说实话,她已经快要忘记玉表姐的模样了,甚至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玉表姐,即便是她险些毁了她的脸、眉角上的伤疤不算浅,即便还没有毁掉整张脸面,若是林沫计较起来,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可是她并不恼恨长孙玉,不独独是因为她情窦初开的大哥,又或许,那样自在随性而又高傲地活法,让从小生活在条条框框,一举一动都要遵循着礼仪来的她觉得向往。
她打定了主意,便去同林沫商量。
林沫从户部回来,满头满脑的都是他的账本子,随口说了一句:去便去罢,我是没有功夫了,约莫着要等到表侄满月才有假。你同师娘商议着便叫妹妹同那家子太亲近,风气不好。对了,北静王府上也有了喜,过几天应该会放出风声来了,别忘了备礼。
水溶那儿的药,托北静王疑神疑鬼的福气,从来是他亲手准备的,不过王爷开恩,告诉他,从今不必了。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缘故。他十分地嫉妒水溶的福气,并且由衷地感叹自己的解放。毕竟,每回配那些药方子的时候,申宝的脸色并不像多高兴。
孔静娴应了一声。
到目前为止,他们夫妇二人还算协调,也许是因为同京城贵妇的交际还没有开始,她还没得罪什么人的缘故。当然,林沫觉得,以林白氏的手段,能叫她不得罪别人。这并不困难,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因为从小说一不二而养成了我即标准的性子,只要有人略略一打击就能回归正道,不算什么事情。
不过他想起了静娴对荣国府的蔑视。以她的心高气傲,论理不会对于去荣国府有这么大的期待的。即便那是妹妹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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